長寧帝軍

知白

歷史軍事

寧國立國數百年來壹直尊崇道教,龍虎山上的歷代真人,多半還是寧國國師。
道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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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3章 審問是壹種藝術

長寧帝軍 by 知白

2023-3-23 12:02

  將軍府的後院裏有壹個小演武場,壹如既往,天還沒亮的時候沈冷就已經在演武場上練功,楚先生在東北邊疆的時候教他和孟長安刀法,其實只是在他們自身刀法基礎上加以改進,楚先生天下無雙,越是這般強大的人越有自知之明,兵法戰陣上的事他不如沈冷亦不如孟長安,所以對於戰陣刀法他自然也不會全都推翻,而是以沈冷和孟長安自身刀法為根,刀法還是那般的大開大合,可卻讓每壹刀都變得更為霸道。
  楚先生說,既然是戰陣刀,那自當霸道。
  江湖之中沒有霸者,可戰場上有。
  霸到極致,便無解。
  院子裏的木樁是茶爺平日裏練劍用的,沈冷站在那壹片木樁前,閉上眼睛回憶了壹下楚先生所教的要義,眼睛睜開的時候,刀已經劈了出去。
  如長虹貫入,如大江奔流。
  壹趟刀法練完,好端端的木樁都被砍斷,半截木樁散落壹地。
  沈冷看著那壹地的狼藉忍不住嘆息壹聲,也就是現在生活條件好壹些了,不然的話這麽砍每天換新木樁也是壹筆不小的開支,壹會兒茶爺看到了她的木樁都被砍的這麽慘,說不定會把沈冷埋在這當木樁。
  沈冷將刀子插在壹邊,拳法如風,風中卷雷。
  壹拳打在殘斷的木樁上,木樁爆裂。
  等他練功之後,小演武場上已經沒有壹處好的地方。
  蹲在壹邊看著這滿地碎渣沈冷在想明天練刀壹定要用木刀才行,算計了壹下時間該去早朝,還要應付內閣諸位大人的盤問,雖然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個過場,可過場並不好過。
  那些大人們壹個個的嘴毒心軟,嘴毒起來就顯得欠揍,可是妳壹想到他們的付出又覺得他們不容易,剛要心疼吧,又能被他們罵的狗血淋頭壹無是處,恨不得上去把他們的胡子壹根壹根都拔了,沈冷忽然想到這事大將軍淡臺袁術幹過,或許應該去問問他是不是很爽。
  茶爺已經準備了早飯,看到沈冷之後抱拳:“多謝。”
  沈冷懵了:“謝……謝什麽。”
  茶爺:“多謝相公壹早劈柴。”
  沈冷:“嘿嘿,不客氣。”
  茶爺:“明兒壹早我練功的時候如果我的木樁沒有如數放好,我就把妳戳在那。”
  沈冷:“早上親親的時候還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卻要把人家當木樁,女人啊……”
  茶爺眼睛微微壹瞇。
  沈冷乖巧的坐在桌邊喝粥:“下次不要這麽早起床給我做飯,我上朝回來之後再吃就好,其實也可以半路隨便買些。”
  他仔細認真的看了看茶爺的胸:“唉……在最好的年紀沒能和孩兒們壹起共用早餐午餐晚餐夜宵加餐,想想就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麽。”
  茶爺起身去了裏屋,沈冷想著這是要幹嘛?不多時茶爺拎著壹個枕頭出來,沈冷立刻低下頭:“府裏的人都起來了,咱們晚上再撞行不行?”
  茶爺:“我只是腰有些酸,拿個枕頭靠壹下。”
  腰有些酸是重點。
  沈冷長長的吐出壹口氣,茶爺指了指門外:“剛才妳沒註意到嗎?妳在後院練功的時候前邊院子裏的樹我都綁好了,妳出門上朝之前自己都撞壹下,試試頭感如何。”
  沈冷這才想起來外面院子裏的樹有什麽不對勁,起身往外看了看,院子裏每壹棵樹上都綁著東西,不過不是他熟悉的枕頭,而是搓衣板。
  沈冷:“這怨念是因為我昨天晚上太快了嗎?”
  茶爺:“妳大爺。”
  沈冷噌的壹聲躥了出去,再看時人已經到了門口,他站在那朝著茶爺擺了擺手:“我下朝回來之後在與妳切磋。”
  茶爺朝著沈冷輸了壹根中指,沈冷點了點頭:“好噠。”
  茶爺臉紅了。
  沈冷出門上了馬車,說實話從邊疆突然回到長安城舒服安逸的有些不太習慣,在邊疆在渤海,每天壹睜眼要面對的都是廝殺,在家裏,處處都是溫暖。
  靠在馬車裏沈冷閉著眼休息,可腦子裏卻安靜不下來,壹直都在思考……沈先生為什麽去了南疆?茶爺說是沈先生不放心莊將軍的傷勢所以去看看,沈冷卻想著應該不是那回事,萬裏迢迢的過去壹路上舟車勞頓,沈先生那麽懶……
  再想到黑眼莫名其妙的去了東北邊疆見孟長安,黑眼說只是護送商客路過順便看看,可沈冷不信。
  似乎很多人都在瞞著他做什麽,而做的這些又可能都和他有關。
  與此同時,廷尉府。
  韓喚枝推開門,看了壹眼掛在墻上已經奄奄壹息似的胡吾,廷尉府的手段有多可怕沒有接觸過的人誰也體會不到,廷尉府是大寧最暴力的執法衙門,仁慈在這裏沒有土壤可以生長,廷尉府的職責就是用暴力手段來維護大寧的治安,講仁慈的話就去道院,可大寧道院裏那些仙風道骨的,真要是需要他們提劍殺人的時候,哪個也不會再慈眉善目。
  韓喚枝擺了擺手,胡吾被廷尉從墻上摘下來,每天都要受傷每天都有人給治傷,如此反復,後來的十天卻根本沒有人在審問什麽,只是例行公事的來折磨他,折磨完了就走,而這十天的時間竟然沒有重復任何壹種刑罰手段。
  胡吾在椅子上坐下來,垂著頭,忽然笑起來:“原來這就是廷尉府。”
  “並不是。”
  韓喚枝伸手,隨行的手下將捧著的卷宗遞給他。
  韓喚枝接過卷宗看了看:“妳認為廷尉府只會刑訊逼供?只會靠折磨人來獲取答案?如果廷尉府這麽簡單的話,那就真的把人看的太膚淺,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不怕折磨的人,也真的存在不懼生死的人。”
  他看著卷宗說道:“妳是西蜀道人,在陛下來長安之前,皇後就已經派人在聯絡江湖中人,如果我猜得沒錯,是因為皇後想以江湖人治江湖人。”
  他有些話不方便說的太明白,這句江湖人治江湖人就已經足以說明壹切。
  胡吾當然明白。
  西蜀道的江湖是誰的江湖?是馬幫老當家的江湖,二十幾年前馬幫老當家春秋鼎盛之際統治力有多可怕?雖然那時候陛下尚未即位,可老當家已經基本肅清西蜀道江湖上那些還敢為非作歹的江湖敗類,馬幫的生意是多大的利益?老當家的壹家獨大,就相當於斷了許多人的財路。
  這些人可不僅僅是江湖人,還有官場之中的人。
  皇後自然知道珍妃娘家在江湖之中的分量,她在那時候就開始拉攏江湖客,只不過最初的目標並不是為了太子,而是為了針對珍妃家裏人。
  胡吾最早和皇後派去的人接觸,還是珍妃剛剛嫁入留王府不久,當時皇後覺得只要將珍妃家裏的江湖勢力鏟平,珍妃沒了家中靠山,自然就更沒辦法和她鬥。
  只是那時候胡吾卻沒有接受皇後的拉攏,他當然知道針對馬幫老當家是多可怕的壹件事,事不關己,還是不多事的好,只是後來他也沒有想到,馬幫協助西蜀道官府查到了他家裏的私鹽生意,家道壹下子敗落。
  韓喚枝語氣平靜地說道:“雖然已經過去二十幾年,可有些事並不難查到,之前查不到,不是因為妳們有多厲害而是商九歲把當初查到的事都抹去了,所有的卷宗都被他燒掉,可這次是妳們自己蠢,為什麽時隔二十幾年妳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如果不是妳去找他的話,他也不會想起來這些。”
  他看了壹眼胡吾:“西蜀道江湖人才輩出,曾經有壹個時期,大寧江湖上排名靠前的高手有壹半出自西蜀,皇後在那會兒就接觸了妳們,查到了妳,也就不難查到其他人。”
  胡吾冷笑:“既然妳已經查到了,何必再來問我?”
  韓喚枝將卷宗遞給手下人:“並不是來問妳的,只是單純的炫耀。”
  他起身:“另外,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妳壹樣咬的住。”
  他擺手:“把人處理掉,這個人已經沒用了。”
  說完轉身往外走,胡吾猛的擡起頭:“徐雪路是不是說了什麽!”
  韓喚枝沒回答,邁步出門。
  “徐雪路妳這個王八蛋!”
  胡吾怒吼著。
  廷尉過去給他綁上,兩個人架著他往外走,胡吾不斷的咒罵著,此時此刻若是給他壹把刀,他能沖過去將徐雪路碎屍萬段。
  押著他往外走的那個廷尉壹邊走壹邊說道:“其實妳也應該明白,妳們當初靠到那邊去也是江湖中人都會做出的選擇,不管多強,江湖客最終都要靠向朝廷,可靠向誰壹旦選錯了就會牽連身家性命,是妳自己當初選錯了。”
  “我有的選嗎!”
  胡吾怒吼著:“馬幫的人查到我家的私鹽生意,我家破人亡,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和馬幫有仇的,哪個不是血海深仇!妳告訴我,我有殺父之仇,我該怎麽選!徐雪路,妳今日說出去壹切,難道妳以為還能活著?妳會死無葬身之地!”
  走在前邊的緩緩之腳步壹停,回頭看了他壹眼:“徐雪路檢舉有功,廷尉府會保護他。”
  “韓喚枝,妳想的太簡單了。”
  胡吾怒視著韓喚枝的眼睛:“那是血海深仇,解不開的仇,就算徐雪路被妳藏在廷尉府裏,他也壹定會死!”
  “血海深仇?”
  韓喚枝哼了壹聲:“我倒是想知道,誰會因為復仇心切而跑到廷尉府裏殺人。”
  “妳去問商九歲,問問他當初殺了誰,殺了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韓喚枝看向胡吾:“甄軒轅已經死了,除了甄軒轅之外還有誰能是商九歲的對手,還有誰有能力殺了徐雪路?”
  “甄軒轅死了,可他還有兒子。”
  胡吾兇狠的看著韓喚枝:“妳們都得死。”
  韓喚枝笑起來:“把人帶回去。”
  胡吾猛的壹怔,忽然間醒悟過來自己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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