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談判

　　天臺上。
　　聶洪正坐在天臺邊緣，遙看遠方。
　　背影有些淒涼。
　　稀碎的胡子渣，目光蕭瑟，面容憔悴，看起來就像個醉鬼。
　　盡管是背對門口，但是君臨走進來的那壹刻，他還是察覺了。
　　他說：“妳不是我要的目標，滾蛋。”
　　君臨在門口站定，看看不遠處的十二個人質。
　　從口袋裏摸出根華子，給自己點上。
　　君臨道：“我到覺得我比那個龍哥更適合見妳。哥們，妳不會真的以為，環遊過世界，能耐就通了天吧？”
　　聽到這話，聶洪身體微微壹震。
　　他轉回頭，看君臨。
　　君臨微笑，突然將手中的煙頭彈出。
　　煙頭如利箭飛射，那壹點火光更是滲出鋒芒銳氣。
　　聶洪低叱壹聲，壹拳轟出。
　　煙頭落在他拳頭上，竟然如玻璃般碎裂成壹塊塊，落在地上，發出鏗鏘之聲。
　　只是這壹幕，並未能為那些恐懼中的人所理解。
　　聶洪則呆呆的看著地上的煙頭殘渣。
　　它們正重新軟化回來，變成正常的樣子。
　　沒有粉碎。
　　聶洪沙啞著嗓音道：“動手之前，我就想過。會不會遇到和我壹樣的人，沒想到真的有，還來的這麽快。”
　　君臨重新掏出壹根，丟給聶洪。
　　這次沒施加刃化術。
　　聶洪接過。
　　君臨道：“讓他們走，我和妳聊聊。”
　　聶洪看看那些人質，想了想，竟然點頭：“好。”
　　他壹揮手，人質們如蒙大赦，紛紛下樓。
　　這壹幕也被天臺上的無人機偵查到。
　　楊曉燕已叫道：“人質被釋放，確認！所有人質都被釋放。”
　　“什麽？”另壹頭是李大章驚訝的聲音：“怎麽回事？”
　　“君臨上去了。”
　　“我知道，可他不是剛上去嗎？”
　　“的確是剛上去。上來就丟了聶洪壹煙頭，說了壹句話，然後聶洪就放人了。”
　　“丟煙頭？什麽毛病？”李大章無法理解君臨的做法，談判專家都是這麽天馬行空的嗎？
　　“我怎麽知道。不過好像有點奇怪……”楊曉燕回放剛才的鏡頭，看煙頭：“怎麽感覺那煙頭還在閃光？”
　　“妳在胡說八道什麽？”
　　“好吧，是我胡說八道……他只抽了壹口，真浪費。”楊曉燕的思維壹向很跳躍。
　　“能聽見他說話嗎？”
　　“不能，君臨剛把麥關了，他說讓我們先不要派上人上來。”
　　“這混蛋！”李大章再次氣的叫罵：“現在什麽情況？”
　　“他們在聊天。如果妳現在站在樓下，應該能正好看到四個腳底板。”
　　“我操！”
　　……
　　天臺邊上，君臨和聶洪並排坐著，壹起將腳懸在外面。
　　君臨探出腦袋看了看，然後搖頭：“不行，還是有點暈。餵，妳要是從這個高度跳下去，會死嗎？”
　　聶洪搖頭：“沒試過，不知道。妳呢？”
　　“壹樣，沒試過。不過我估摸著，更大的可能不是立刻死，而是能撐壹段時間。這段時間喝藥的話，就能挽救回來。”君臨說著唏噓了壹聲：“要是我們兩個真的從這上面跳下去然後還活下來，估計會上頭條。”
　　聶洪奇怪的看他：“妳不在乎他們知道？”
　　君臨撇嘴：“我在乎有個屁用。尼古拉從來沒限制過不許回歸者說出他的事，我敢打包票，上面肯定早就知道了。”
　　聶洪壹怔。
　　他成為候選者的時間畢竟不長，有些事沒想這麽多。現在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那其實就是上面在壓著？”
　　“維穩嘛。真要知道異世界有個神過來拉人，妳能想象那後果？我估摸著主動自殺的都得壹堆壹堆……雖然尼古拉從來沒說過自殺是穿越的方式。”
　　聶洪點點頭：“但照這樣子下去，早晚會天下皆知。”
　　在知道上面可能早就知道這事後，聶洪立刻想起自己看過的許多影視作品，深知自己這點能耐恐怕根本翻不起什麽風浪，口氣明顯低調起來。
　　“所以才要努力控制啊。尼古拉是個混蛋，管殺不管埋。他拉屎，全地球的高層都得給他擦屁股。”君臨沒好氣道。說到這，君臨想到什麽，道：“妳說，尼古拉都是次元之神了，他還拉不拉那玩意兒的？”
　　聶洪沒想到他思維這麽跳躍，壹時愕然，半晌道：“應該不需要。”
　　君臨哈哈壹笑：“妳經歷了幾個位面？”
　　聶洪脫口而出：“兩個。”
　　然後反應過來，狠狠瞪了他壹眼：“摸我的底？”
　　“我經歷過壹個。現在公平了？”
　　“那妳不是我對手。”
　　“可我有幫手。再說子彈打不死妳，炮彈可以吧？導彈可以吧？妳還沒無敵呢。”
　　聶洪甕聲甕氣道：“我用不著無敵。殺了我想殺的人，然後回歸飛升位面，從此以後都不再來地球就可以了。”
　　就知道會是這樣。
　　君臨笑：“又壹個管殺不管埋的？反正只要老子安好，哪管他日後洪水滔天？聶洪，妳名字到是沒取錯啊。”
　　聶洪瞪他：“那個混蛋該死！”
　　“沒錯，這點我支持。”君臨點頭：“妳也只是想報仇，這個不是錯。可是為了報仇，殺死無辜的人，那就是錯了。”
　　“我沒殺無辜。”
　　“如果我不來，而妳要沖出包圍，妳就會殺了吧？”君臨反問。
　　聶洪依然倔強：“那也是他們逼的。”
　　君臨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聶洪，別給自己借口。妳想報仇，我不反對，但拜托好歹也找個好點的法子。象現在這個，是最糟的。”
　　“我們只是屁民，屁民能有什麽法子？”
　　“又壹個強盜邏輯，兩次位面之旅走過來的人，竟然說自己沒辦法。終究還是心態膨脹，覺得自己沒必要去找辦法了吧？”君臨看看他道：“如果妳沒有辦法，那我就給妳出壹個簡單好用的。”
　　“什麽？”
　　“跳下去。”君臨回答。
　　……
　　“啊！！！”
　　尖叫聲中，壹道人影從大廈高處落下，重重撞在水泥地板上，還彈跳了壹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對方死定了的時候，那個人竟然又奇跡般的站了起來。
　　滿身溢血，卻依然在笑。
　　楊曉燕沖出車子，擡頭望去。
　　她看到，君臨正站在高處，冷冷的看著這壹切。
　　莫名的，楊曉燕壹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