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炒黑樓

　　旺角。
　　山東街，壹間財務公司。
　　大生穿著牛仔衣，叼著香煙，推開玻璃門。
　　幾名正在看場馬仔連忙打招呼：“大生哥！”
　　“生哥！”
　　大生點點頭，鼻腔出聲：“嗯！”
　　賊雄坐在辦公室裏，拿著壹本賬目，直接摔在馬仔頭上，拍桌吼道：“不肯還就先剁他手！”
　　“再砍他腳！”
　　“收賬都不會收，出來混什麽混，想要分房？我要是坐館連錢都不給分，媽的！”
　　壹個長相樸實，穿著襯衫的中年收數佬接住賬目，連連鞠躬：“唔好意思，雄哥，唔好意思……”
　　“快滾！”賊雄壹聲怒吼，小弟連忙逃開，出門時正好撞見進來的大生，迅速低頭道：“對不起，生哥。”
　　“沒事。”
　　“走吧。”大生臉上笑容，拍拍兄弟的肩膀，出聲寬慰。
　　他把辦公室門的關上，才回頭對賊雄說道：“下回教訓小弟不要拿房子講話，小心事情傳出去讓人舉報妳。”
　　“刑堂那幫人跟了苗爺，同見了閻王壹般，壹個個比鬼還惡，不是講笑的。”
　　賊雄坐回椅子上，點上壹支雪茄抽上，順手丟出壹支，不耐煩道：“最近壹直在做房子的賬，腦袋裏都是房子，不知不覺就掛嘴上了。”
　　“嗯。”大生拿過雪茄點起，吐氣道：“公司規定十萬以下的賬目不收手腳，二十萬以下的賬目不收皮，賭檔裏大大小小的爛賬確實不好收，但是辦法很多嘛，什麽潑油漆，燒紙錢，送花圈，接孩子上下學……”
　　賊雄瞪起眼睛：“這個要妳教啊？”
　　“邊個不知義海的賬目能收齊九成，是香江最好的財務公司，馬王投註站為了五百塊都能找小姐天天去別人公司跳脫衣舞，我會沒辦法收數？我只是單純想找人發飆，要不然財務公司給妳管好了！”
　　大生連忙推卻道：“誒，雄哥，聊聊天嘛，火氣幹嘛那麽大。”
　　“房權的事情搞得怎麽樣了？”
　　賊雄冷哼壹聲：“兄弟們的名錄都翻爛了。”
　　“最終弄出了三十幾個，十萬壹個賣出去都能賺三百多萬，壹個人賺壹百多萬不成問題，齙牙秋那邊怎麽樣？”
　　大生眼前壹亮，報喜道：“阿建在齙牙秋那裏也找到十幾個合適的名額。”
　　“行，妳跟我壹人四成，留兩成餵給阿健。”賊雄說道：“這壹票夠我們賺壹大筆，買遊艇，養洋妞。”
　　“嘿嘿。”
　　賊雄壹輩子的夢想就是買壹艘遊艇。
　　至於樓、車。
　　他們作為堂口頭目早就賺到手。
　　大生則是笑道：“不過，我有壹個註意，能多賺壹筆。”
　　“說說看？”
　　賊雄彈彈煙灰，眼神感覺饒有趣味。
　　大生道：“我們把房子囤起來！”
　　“嗯？”
　　賊雄皺起眉頭。
　　大生興致勃勃：“從堂口的財務公司賬目上轉走壹筆錢，替多出的樓權交建築金，三年後，大樓建成，出售物業，就算以市價五折賣出都能賺壹倍。”
　　賊雄大感意外：“阿生，腦子機靈啦？”
　　“用公司的錢賺公司的福利，投資公司，過幾年不止賺壹倍。”
　　大生嘿嘿笑道：“最近每天都看樓市點評，今天股神正好談了未來樓市，跟內地地產商的壹些操作。”
　　“我覺得值得借鑒。”
　　賊雄挑挑眉頭：“有意思，不過樓就要選在九龍，中環，否則選擇新界不好脫手，有砸盤的風險。”
　　“我們可不是用來住的。”
　　這是炒樓！
　　大聲點點頭，指間夾著雪茄：“對！”
　　“我們手上的樓權統壹選擇九龍，九龍的樓地塊位置不錯，而且聽消息說公司已經搞到手，下半年就會開工，不用擔心爛尾，另外九龍樓價比中環底，樓棟又比中環多，既不用擔心被發現，還是最好脫手的地方。”
　　賊雄吐出口白霧，出聲說道：“好，就這樣！”
　　兩人壹拍即合。
　　大生答應道：“我去讓阿健跟我們壹起操作，將來分他兩層的數，塞出他的嘴！”
　　“沒問題。”
　　賊雄心情大好，邀約道：“晚上壹起去砵蘭街喝兩杯？”
　　……
　　灣仔冰室。
　　齙牙秋掀開塑料簾子，帶著壹名馬仔進入餐廳，坐在壹張椅子上，手臂靠著桌面講道：“地主。”
　　地主哥低頭吸著茶奶，背後壹張桌子上，坐著五六名打仔。
　　他咬了下吸管，吭聲道：“阿秋。”
　　“揾我乜事？”
　　齙牙秋把壹盒煙拍在桌面：“有件事情同妳打個招呼。”
　　他拆開煙盒，取出壹支煙叼上，用打火機點燃，緩緩吐出口氣：“之前我手底下有個兄弟同妳的財務公司借了筆賬。”
　　“他托人把賬給平了，我思來想去，覺得事情辦得不妥，特意來替他還賬。”
　　地主臉色微變，沈聲道：“多少錢？”
　　“總計兩百萬。”
　　齙牙秋在西裝內袋掏出壹張支票，按在桌面遞了出去：“這是壹張兩百萬的離岸銀行本票，連本帶息還給妳，其余的事情我就不說了。”
　　“妳最好看緊點！”
　　他眼神犀利，語氣凝重：“現在公司有多缺錢妳知道的，堂口每壹分錢都是公司的，做事情不能壞規矩！”
　　地主望著面前的銀行本票，折好收起，輕笑的道：“不愧是油王秋，有錢，大曬！”
　　“替兄弟出頭兩百萬的數目說平就平，不過我們山東街的事情，不歸妳油王管！我會管好我的小弟！”
　　齙牙秋點點頭：“希望是這樣！”
　　“走！”
　　他起身帶著小弟出門。
　　車內。
　　阿健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回頭問道：“秋哥，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地主，賊雄在黑他公司的錢？”
　　齙牙秋張口講道：“地主哥是老前輩，五十幾歲了，當年出位的時候我都還是壹個小混混。”
　　“賓哥估計都還在讀小學，這麽多年下來他在社團裏地位很高，我跟他講這件事情，討不了好處。”
　　阿健嘆氣道：“向刑堂舉報吧，秋哥，我想再連累妳了。”
　　“妳找死啊！”齙牙秋瞪大眼睛，低聲吼道：“就妳做的事情，沒有三刀六洞走不出刑堂的！”
　　“何況，我向刑堂舉報就能討的到好？天知道有幾個堂口跟地主壹樣做，誰又知道這件事情沒有地主的授意！有機會撈錢誰都想撈，得罪死其它大佬沒好處的，只希望大家不要辜負賓哥的期望吧，唉。”他閉上眼睛，感嘆道：“錢賺的夠多了，江湖混的夠久，何必還是這樣？”
　　阿健陷入沈默。
　　齙牙秋揮揮手道：“我跟內地的沈鑫有點交情，妳先跑到深城躲幾個月，過段時間再回來，記住，地主、賊雄撈樓的事情，誰也不要講！”
　　阿健張口答應：“是，秋哥！”
　　齙牙秋卸下手裏的勞力士，折好放在掌心，拍進阿健的手裏：“船給妳安排好了，晚上就走。”
　　曾經阿健為了跟新記的人搶油，大半夜帶人去燒新記的油車，壹片混亂當中，在大火中燒成三級燙傷，平時外表看不出來，實際上胸膛，大腿，全都是醜陋的傷疤。
　　為了當年情，花兩百萬替阿健平事，讓阿健跑路，齙牙秋幹的出來。
　　“多謝秋哥。”阿健語氣凝咽，目光閃爍。
　　茶餐廳裏，地主打了壹個電話給心腹盛哥，講道：“阿盛，幫忙查查財務公司近兩年的數目。”
　　盛哥問道：“大佬，出問題了？”
　　地主叼起吸管，吐進垃圾桶：“還不知道。”
　　財務公司負責人利用職權，幫兄弟抹個賬，給大水喉加兩分息，實際上都是普通操作。
　　水至清則無魚。
　　這點看不出賊雄是不是有問題，但是數目過大，擺明就是有問題。
　　“OK，我負責去查。”盛哥講道。
　　“嗯。”
　　地主掛斷電話，又撥通電話給大生：“阿生。”
　　“大佬！”
　　大生接起電話。
　　“堂口兄弟們的樓權辦完沒。”
　　大生答道：“辦完了，三千四百名兄弟全部都登記上冊，選樓也辦好了，陸續就會往公司的工程賬戶打錢。”
　　地主點頭：“辦的不錯。”
　　“樓權數核對過了？”
　　大生自信道：“當然核對過了，每壹個兄弟都有落實，怎麽了，大佬？”
　　地主回道：“沒事，照常詢問壹下，最近辛苦了。”
　　“啪嗒。”
　　他掛斷電話，面色沈重，搖搖頭：“應該不會有事，頂多是黑財務公司壹點錢，私底下叫賊雄給吐出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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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哥，這兩天阿健被派到內地幹活，要過段時間回來才能給公司賬目打錢。”大生琢磨道：“畢竟，齙牙秋堂口的樓權，還需要靠阿健來撈。”
　　賊雄擺擺手，不屑道：“無所謂，板上釘釘的肉，跑不掉，關鍵是剛剛給公司賬戶打了集資款，盛哥馬上就來查賬，現在事情很麻煩。”
　　大生思量道：“盛哥是堂口的白紙扇，本好臨近月底交數，來查賬很正常。今年公司缺錢，各堂口的壓力都很大。”
　　他已經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但是危險的距離還遠，令人放松警惕。
　　賊雄囔囔道：“我當然只是公司缺錢，錢誰不缺啊？幸好財務公司的賬目壹直是我管，盛哥不倒著查兩年，根本查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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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記大廈。
　　耀哥、海伯以及大會計師團隊正在清算樓權，評估投資金，核查海底名錄，大公集團的財務團隊也有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