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宅豬

玄幻小說

老柳樹上,書生鬼悻悻不語。
朱有才,便是他的名字。
他吊死在此,舌頭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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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沒手也能考上

大道之上 by 宅豬

2025-4-27 21:35

  這壹天,很多人都在擡頭往天上看。
  西京天空中的雲少了壹朵。
  那朵雲籠罩西京長達八個月之久,從無到有,越來越大,變成每個人心頭的陰雲,很難晴朗。
  雲來的時候,西京官場地震,內閣首輔辭官,掌印太監辭官,三公太傅太保太師辭官,五軍左右都督辭官,文武左右柱國辭官,左右都禦史辭官,六部尚書辭了壹小半!
  那朵雲來到後,西京的確死了不少人,有些人即便是辭了官,也沒能躲過去,變成雲中客,掛在幾十裏外的天空中栩栩如生。
  西京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想找到罪魁禍首交出去,免得牽連自己。但十壹年前的事,他們也所知不多。
  在這樣的壓力下,他們渡過了八個月之久。
  如今,這朵雲終於走了。
  很多人如釋重負。
  司天監的監正監副急忙勒令手底下的司晨官和壹眾博士、小吏忙碌起來,搜尋那朵雲的去向。
  許許多多天聽者也變得更加忙碌,但凡擡頭上望,總能看到幾個大著耳朵的天聽者在空中飛來飛去,西京城外,還有些樹木草地上長出許多耳朵,甚至山崖上也長出大大小小的耳朵,天聽者中的尊王尊主也出動了。
  還有些宏大的元神深入陰間,四下巡視,搜尋那朵雲是否藏在陰間。
  那朵雲在的時候,他們心驚膽戰,唯恐被尋上門來。
  那朵雲離開後,他們又患得患失,覺得不在他們的監控中,總有些危險,總想再把那朵雲尋出來。
  這種忙碌並未影響到陳實。
  他來到新鄉會館,找到胡菲菲等新鄉來的士子,又尋到田月娥、黃豐年、付休等赴京趕考路上同行的舉人,邀請他們壹起進入小諸天中修行。
  這些日子,田月娥黃豐年等人留在西京,吃穿用度都要花錢,他們來自鄉下,趕考前勉強湊夠路費,有的連路費都沒湊夠,壹路上靠給人畫符、誅邪除祟來討口飯吃。
  到了西京,胡菲菲便帶著他們去找紅山堂,讓他們加入紅山堂做了符師,這些日子幫西京四周的百姓誅邪除祟,倒是賺了點糊口的錢,修為實力也提升不少。
  小諸天藏在狐貍葡萄鏡中,看似只是壹面鏡子,但內部空間遼闊無比,比西京城還要大壹些。
  裏面天地正氣充沛至極,在裏面修行,勝過外面數十倍。
  眾人進入小諸天中,打量四周,驚嘆連連。
  “這裏的日月星河,都是錯的,妳們修煉到還虛境時,不要照著修煉。”陳實吩咐道。
  胡廣漢笑道:“還虛境?陳解元,妳太高看我們了。我們這輩子,休想修煉到還虛境,能煉成化神、神降便已經是了不起了。就算跟對了人,最多也只是煉虛。”
  此言壹出,方無計、潘噶等人紛紛點頭。
  陳實不解,詢問道:“這是何故?”
  田月娥爽朗笑道:“我們這些人,修煉到化神境本就應該到頂了。但後面兩個境界,神降境和煉虛境,都是天外真神所賜的境界,與修煉無關。所以,最多可以修煉到煉虛境。再往前走,就需要功法、錢財、道侶、資源等東西堆了。沒錢的話,誰也上不去。”
  陳實恍然:“原來如此。難怪孫宜生孫大人壹直被困在煉虛境上,始終無法突破。”
  孫宜生是廣惠庫大使,修煉到煉虛境巔峰,估計是財、侶、地、法中缺少了三種,始終無法突破。
  陳實又想到,西京中很多如孫宜生這樣的官吏,好像多是被困在煉虛境,無法再進壹步。比如路上追殺他們的那些神機營將士,便有幾人是這個境界。
  可見,真神賜福,賜予兩個境界,還是將普通修士與世家子弟的差距拉近了壹些。
  陳實盡管因材施教,傳給他們真王墓的各種功法,但有了法還是不成,還需得有財、侶、地。
  所謂財,自然不難理解,修行時,鞏固突破境界,都需要用到錢財。煉制靈丹妙藥治療傷病,打造符兵符寶乃至法寶,也需要海量的財富。
  地,便是類似小諸天、洞天福地這樣的寶地。甚至連陳實,在家裏或廣積庫修行時,也覺得十分不便。他擁有小諸天和小廟這樣的福地,尚且如此,其他人連修煉的寶地都沒有。
  而侶,並非單純指伴侶,而是道侶。所謂道侶,是同道中人,可以是師門長者,也可以是師兄弟、壹起修行的伴侶,能夠在自己元神元嬰出竅時,喚回元神元嬰,能夠在自己走火入魔時救回性命,也能夠在遭遇敵人時,並肩而戰。而且道侶最大的作用,還是在關鍵時期,助自己突破境界。
  財侶地法,這四者對修行至關重要。
  缺少壹樣兩樣,尚有突破可能,但大部分修士往往是四樣皆缺。
  陳實笑道:“妳們若是修不上去,盡管來找我。我助妳們修上去!”
  距離會試只剩下三天,這三天時間,小諸天中聚集了二三百人,都在辛勤修行之中。
  眾人難得遇到福地,在小諸天內修行,廢寢忘食。
  陳實也在小諸天內修煉,元嬰在漸漸變大,如今已經像是個四五歲孩童。
  元嬰等身,是他修煉的極限,那時才可與魂魄相容,修成元神。
  他這幾日沒有回家,陳棠也不以為意,每日繼續上朝退朝,去戶部公幹,到傍晚才回。
  到了第三天下午,陳實將眾人請出小諸天,道:“諸君,寒窗苦讀,冬練三九,夏練三暑,為的就是壹場功名。明日,考場之上,預祝諸君金榜題名!”
  二百多位舉人紛紛躬身還禮,笑道:“若非陳解元栽培,我等只怕名落孫山,不知何時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此生不敢忘栽培之恩!”
  陳實與他們分別,向陳府走去。
  他路過成都街時,忽然只聽壹個聲音笑道:“陳解元,留步。”
  陳實聽到這個聲音,心神微震,停下腳步,循聲看去。
  他看到壹個二十許歲的年輕公子站在成都街對面,與他隔著兩丈寬的道路相望。
  兩人之間,是車水馬龍的鬧市。
  那年輕公子背後跟著幾人,其中有兩位是熟悉面孔,分別是輔正閣的功曹參軍事方曇和衛兮澤。
  年輕公子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勻稱,渾身上下看不出有多余的肌肉。
  他肌膚白皙,五官恰到好處,鼻子英挺,不大不小,眼眸明亮,上下唇不厚不薄,耳垂豐滿,胡須刮得很幹凈。
  他眉心有壹點紅痣,不知是朱砂點的,還是天生的,頭頂壹頂紫金冠,將頭發束起,發簪壹朵紅球為裝飾,走路時紅球壹晃壹晃的,煞是奪目。
  他裏面穿著白色長衣長褲,外面壹襲紅色夾襖,腰系綠色翡翠玉帶,腳上壹雙登雲靴,白色的底,黑色的面,用金絲繡金龍,銀線繡雲氣,應是千錘百煉的符寶。
  陳實看到這雙靴子,便知道靴子內部,必有六丁六甲。
  “公子?”
  陳實繼續向前走去,淡淡道,“我在鳳凰嶺上,殺了太平門滿門之後,通過千裏音訊符聽到了妳的聲音。”
  公子走在街對面的道路上,與他隔著人群,笑道:“我自入京以來,這些日子壹直在閉關修行,也是今日出關。輔正閣中許多人知道我要來見妳,都勸阻我,說閣下是個無法無天之徒,我不宜來見妳。但我還是來了,我壹定要親自見壹見久負盛名的孩秀才,壹定要與閣下推心置腹的談壹談。”
  兩人的聲音都是不大,卻清晰的傳入對方耳中。
  陳實道:“妳如今見過了。伱可以回去了。”
  公子看著前方的道路,誠摯萬分道:“我以為,妳我之間定有誤會。陳解元,我深信妳是胸懷大誌之人,妳出身於鄉村,見識到了邪祟為禍鄉野,見識到魔變下的眾生的掙紮,同樣也看到了官吏比邪祟更甚。這方天地如同囚籠,困頓了妳我。我以為,妳也有改天換地之心。”
  他的聲音中帶著壹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侃侃而談,總能吸引他人的註意力。
  “可是,在真王時代並不這樣。真王時代,群魔授首,百姓安居樂業,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病有所醫。”
  公子道,“那時,邪祟亦少,無法形成氣候。可是這壹切隨著真王之死而變。這些年來,民眾日漸疾苦,邪祟日漸猖獗,魔變如花開,遍地都是。朝野積弊已久,官不為民做主,而想著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想著讓自家子孫後代發達。大世家把持朝綱,小世家把持地方,讀書人成為清流,只會侃侃而談,大吹法螺。”
  他悵然而嘆:“我相信,妳與我壹樣,見到這壹幕也痛心疾首,見到百姓受苦,也感同身受。民眾尚未來得及老,便死於邪祟之口,終於苛政之下,青壯誌士無用武之地,朝堂之上滿是清流。賣兒鬻女,幼無所長,瘟疫橫行,病無所醫。大明,已經腐朽了!”
  公子轉過臉,向陳實看來,目光熱烈:“我想,妳也與我壹樣,想改變這壹切!妳想革除腐朽,妳想鎮壓群魔,妳想掀翻造成人世疾苦的壹切!妳想重現真王時代的榮光!同樣,這也是我所想!”
  他激動道:“他們告訴我,不要來見妳,他們說妳是個頑固的人,邪惡的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匪類。但我知道妳不是!妳和我是壹類人!”
  “妳心懷大善,妳被人誤解,妳有著改天換地之心而無處使力,妳有著雄心壯誌有著壹身本領而無用武之地!陳解元,妳我是同壹類人,妳我不是敵人!”
  公子大聲道:“妳我應該聯手,應該左右時局,應該撥亂反正,應該亂中取勝,應該改變這個世界,攜手建造壹個理想中的真王時代!”
  他向陳實伸出手來,言辭切切:“陳解元,這世上理解妳的人不多。妳我不是陌路人。來,到這邊來,助我壹臂之力!”
  方曇和衛兮澤被他的言語說得感動,忍不住眼圈泛紅。
  公子壹番肺腑之言,同樣也喚起了他們的共鳴。
  陳實目視前方,淡淡道:“說完了?”
  公子臉上誠摯的表情凝固下來。
  陳實無視他的手,繼續向前走去,道:“說完了,就回去洗幹凈脖子,等著大考時我像宰小雞兒壹樣宰了妳。”
  公子面色壹沈,停下腳步,看著他越走越遠。
  第二日清晨,陳實早早醒來,陳棠沒有去上朝,帶著他洗漱,焚香,給爺爺陳寅都的靈位上香,又讓陳實拜了拜娘,道:“會試不能攜帶符兵符寶和法寶,妳身上有的話,取下來,免得被人搜出就難堪了,還容易丟失。”
  陳實把幽泉遊龍劍和身上的壹些寶物取出,交給他。
  “衣裳也要換成普通的衣裳,不能穿符寶類的衣裳,身上也不能畫符箓。”
  陳棠想了想,道,“火器也不行。”
  陳實嘟囔壹句,從小廟裏取出壹些鐵蒺藜。
  陳棠看著這些比自己個頭還要高的鐵蒺藜,眼角跳動壹下,道:“火炮也不行,還有龍頭火箭,也不能帶過去。”
  陳實頹然,取出兩尊大將軍炮和十來根火箭。
  陳棠看著這些兩丈長短的龐然大物,不禁頭疼,這孩子腦後的小廟有這麽大麽?怎麽塞了這麽多東西。
  “有大將軍炮,必有彈丸,彈丸取出來。”
  陳實又取出彈丸,道:“這次沒東西了。”
  陳棠有些不信,進入他的小廟,翻找壹番,將符神天機和石磯娘娘請出來,又道:“妳將這些靈藥種在小諸天中。這些也都不能帶過去。妳放心,妳這些東西收在小諸天裏,我幫妳收著,丟不了。”
  陳實處理完畢,陳棠道:“狗子也不能帶。”
  黑鍋汪汪叫了幾聲表示抗議,陳棠堅決拒絕。
  他又檢查幾遍,確認陳實沒有夾帶,這才親自送陳實前往禮部衙門。
  此次會試由禮部主掌,文試在禮部舉行,武試在神機營的場地舉行。
  禮部衙門早在幾日前已經開始騰出不少衙門府邸,讓各地的舉人有個會試的地方。文試分三場,第壹場考義,第二場考論,第三場考問。武試分為三場,第壹場考術,第二場考藝,第三場考鬥。
  上午考文,下午考武,連考三天。
  壹個月後放榜,才能知曉成績。
  之後才是殿試。
  陳實到了禮部衙門,只見這裏到處都是禮部和神機營的高手,神機營將士腰間佩刀,背上背著鳥銃,掛著藥壺,布袋裏裝著鉛彈,屁股後面掛著鐵蒺藜。
  天空中,屹立著壹尊尊十多丈高大的黃巾力士,俯身下看,掃視壹個個進入考場的舉人。
  禮部官員則祭起元神,巡查每壹個舉人的身軀,查看是否有違禁之物。
  除此之外,各個考場中立著巨大的神獸石像,是兩種神獸,壹種似龍而四足,身軀比龍短小,相貌喜慶掛著笑容。另壹種形似虎生龍角龍鱗,背上有著鬃毛,相貌威嚴,目光充滿懷疑。
  陳實來到時,正有幾個禮部小吏對著石像上香,獻上牛羊等祭品。
  突然,石像鏗鏘鏗鏘的活動開來,從石頭化作血肉之軀,從祭臺上壹躍而下,開始審視每壹個考生。
  “那是狴犴和負屃,任何壹個作弊者,哪怕是請來鬼神,也難逃他們的耳目。”
  陳棠道,“進去吧,好好考,不要有太大壓力。”
  陳實稱是,上前通報姓名,有考官聽到他的名字,將他領入考場。
  陳實坐在蒲團上,只見他所在的考場是壹處大殿,除了他之外,還有十幾個案幾和蒲團,大多數都是空的,只有兩個案幾前有人,壹個是公子,另壹個是個陌生的年輕人。
  整個考場,只有他們三人。
  “在下張悠,見過陳解元。”
  那陌生的年輕人坐在蒲團上,向陳實微微欠身,含笑道,“我沒有住在棲霞觀,在叔叔家借宿。”
  “不許交頭接耳!”壹個考官喝道。
  接著,狴犴和負屃兩尊神獸邁步走了進來,威嚴的走來走去,打量三人。
  伴隨著壹聲鐘響,只見壹位考官來到三人前方,面色威嚴,朗聲道:“今日大考第壹題,分為四書義,易義,詩義,春秋義。四書義有六道題,易,詩,春秋各三題。各位舉人各擇壹題,釋義解答,壹個時辰為限。”
  接著,對面走來壹些小吏,推著牌子進入殿中,其中壹張牌子上寫著:“四書義:壹,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二,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三……”
  陳實逐壹查看,有小吏發下筆墨紙硯,紙是宣紙,墨已磨好,筆已備齊。
  陳實選擇的議題是,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弗履。
  “這題朱秀才講過!”
  他頗為激動,立刻提筆寫上名姓籍貫和議題,便要動筆。
  這時,壹個小吏走來,從他手下抽走宣紙,仔細研究他的筆鋒字跡,又仔細思索他的議題。
  另外兩個小吏也自走來,抽走了張悠和公子的紙張,就在旁邊研讀筆跡和議題。
  過了片刻,三個小吏居然坐了下來,揮筆如風,在紙張上唰唰寫著他們選題的釋義!
  陳實目瞪口呆,急忙向狴犴和負屃道:“舞弊!我們舞弊了!”
  兩只神獸充耳不聞,對這壹幕視而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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