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北境陰影

　　回到研究所裏，瑪麗熟練的操作著電腦，用體感動作將懸浮於空中的畫面推曳和粘結。
　　“第1386號，第3695號……”瑪麗將壹個個碎片從記憶庫中抽出，先是找到壹個模糊不清的彩色花瓶，倒轉180度，置於畫面的中央。
　　再將另壹個花朵散落的記憶碎片，放在它的後面。
　　接著的碎片畫面是壹只腳踩在花瓣之上。
　　瑪麗就像壹位剪輯大師，將那些支離破碎的線索聯系起來，隨著越來越多的碎片被組合到壹起，原本靜止的畫面組建成了活動的影片，聲音、氣味、觸感也壹點點充實著壹切。
　　經過壹個多小時的潤色和增減，壹段克勞倫斯與薩布瑞娜對話的記憶，顯現在了托德的眼前。
　　新鮮采摘的花朵，安靜的沈睡著花瓶之中，清晨的第壹縷陽光照射入房間，為掛著露珠的花瓣披上了壹層金輝。
　　可惜，這種靜謐被暴怒的房間主人，破壞的壹幹二凈。
　　第壹視角中，花瓶被大力扔到了地上，刺耳的破碎聲伴隨著飛濺的碎片，花朵散落了壹地。
　　氣急敗壞的男聲響起：“薩布瑞娜！妳說失敗了，這是怎麽回事？！”
　　身穿壹件工坊白袍的年輕女子，坐在書桌上，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還要我再說壹遍？我的身份敗露了，西奧多的實驗室已經待不下去了。”
　　克勞倫斯向前走了兩步，重重踩上地上的花朵：“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記得妳說過，妳已經掌握了這個女人所有的表情和動作！”
　　薩布瑞娜撩起頭發，壹臉無奈：“這個女人身為西奧多的助手，我的確觀察了很久，剛進實驗室的這周也相安無事。但是，這個女人在工作的地方有壹個情人。”
　　“情人？”
　　“壹個埃坦尼亞人，長相不錯，身材不錯，聲音不錯……”
　　克勞倫斯氣急敗壞的大叫道：“薩布瑞娜！！！”
　　年輕女子歪著腦袋說道：“沒耐心的家夥，那我直接說重點好了。有壹天晚上，他來找我共度良宵……”
　　“妳同意了？！”克勞倫斯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我不想讓對方起疑心，但老實說，那段時間我也有點無聊。所以，我們上床了……”薩布瑞娜的表情變得令人玩味：“麻煩的是，我知道這個女人的動作和表情，卻不清楚她在床上的姿勢。或許是因為我的狂野和熱火，讓那個情人意識到有些地方不對。”
　　克勞倫斯壹腳踢開了地上的碎片和花瓣，低聲說道：“妳幹了些什麽？！”
　　“我殺了他。”
　　薩布瑞娜聳聳肩：“那個埃坦尼亞人躺到床上裝清純，穿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還威脅要向西奧多告發我。別無選擇，我只能殺了他。”
　　克勞倫斯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搖頭問道：“那麽，在西奧多實驗室的這壹周裏，關於傑羅姆的事情，妳又知道了些什麽？”
　　“不多，但也足夠關鍵。”
　　薩布瑞娜的話讓克勞倫斯瞬間有了興趣。
　　“說說看！”
　　“西奧多似乎用的是壹種黑色液體，來治愈繼承者的變異。這種液體來自於北境壹個名叫陰影之國的地方。”
　　克勞倫斯若有所思：“陰影之國？我記得那好像是蠻族人口中的神域？”
　　薩布瑞娜繼續說道：“西奧多用這種黑色液體，嘗試治療多個變異的繼承者，但成功率並不高，大部分樣本依然會死去。即便是活下來的傑羅姆，用西奧多自己的話來說，也是壹個『失敗』的結果。”
　　克勞倫斯跟著問道：“『失敗』的結果？那麽他有說過，壹旦成功，會是什麽模樣嗎？”
　　“他說，整個世界的物種，將引來壹場大進化！”
　　記憶影像結束了。
　　托德看著畫面轉黑，腦中仍舊回響著『黑色液體』、『北境神域』、『陰影之國』、『物種進化』這些詞語。
　　治療繼承者的關鍵在北方？
　　托德將臉轉向瑪麗，再次問道：“除了這段有關西奧多的記憶外，還有沒有別的？”
　　瑪麗聚精會神盯著面前的屏幕，心不在焉的回了壹句：“這段是最完整的，其它記憶碎片破損的太嚴重，沒辦法進行拼接了。”
　　托德湊到她的身邊，好奇地問道：“妳在看什麽東西，看的這麽認真？”
　　瑪麗的屏幕上，赫然出現著幾張畫有女性人體的油畫作品。
　　瑪麗認真分辨著油畫下方的名稱：“『沈睡的維納斯』、『浴中的蘇珊娜』、『達娜厄』……”
　　托德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在前世參加學校活動的時候，有壹天去參觀世界油畫展覽，其它作品都沒什麽印象，唯獨這些內容是女性身體的油畫，刻印在大腦的潛意識中，現如今被人翻了出來。
　　他跑過去，趕忙用背部遮住熒幕，對著瑪麗尷尬地笑道：“沒什麽好看的，不過是幾張人體油畫。”
　　瑪麗壹臉興奮的對他說道：“陛下，這些都是誰畫的？！”
　　托德的嘴角抽搐著說道：“這些都是大師的作品！”
　　瑪麗壹臉狐疑，伸長腦袋又看了壹眼屏幕，說道：“我從小接觸過無數的畫作，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幾幅畫！您對我說，這些是大師的作品？那麽請問，創作者是哪位大師？”
　　托德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靈魂空間裏，也能夠做到汗如雨下，他拼命回憶道：“我記得有壹個叫喬爾什麽內，還有壹個叫做安什麽的……”
　　瑪麗沈下臉：“陛下，不管您的身份多麽高貴，對待藝術都不應如此輕浮，您說的這些大師我從來就沒有聽過！”
　　眼見解釋不清，托德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把所有責任推給了虛無縹緲的未知：“我指的並不是這裏，而是壹個更加遙遠的世界。”
　　瑪麗睜大了眼睛，將手指向天空，虔誠的畫了個十字，緩緩點頭稱是。
　　讓托德沒想到的是，走出靈魂空間的瑪麗，硬是憑借著『超憶』的異能，壹筆壹劃將那些看過的名畫，模仿並展示了出來。這件事，在整個暮西城藝術圈內，引發了壹場十級大地震。
　　對於名畫的來源，瑪麗諱莫如深，只是隱晦的點明，自己臨摹了國王托德的收藏品，而這些收藏來自壹個更加高遠的地方。
　　當然，這件事造成的影響，相比另壹件事來說，就要小的多。
　　而後者正是——暮西城第壹屆官員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