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壹章 選擇

　　柯孝良此舉，算是堵住了後續有人效仿九玄、血蟬三人這條路子。
　　同時也似乎昭示著，自三人之後，柯孝良不會再從十魔宗內收徒。
　　當然，這話柯孝良沒有明說，卻只是將意思隱晦傳遞。
　　就相當於壹種潛在的約束，約束方向只對準大眾，不包括柯孝良本身。
　　只是這層意思既然如此隱晦，對柯孝良本身而言，也沒有什麽必要。
　　他本就是金仙，是十魔宗的金大腿。
　　做出任何的決定，又有誰敢質疑？
　　只要柯孝良樂意，十魔宗的壹切規則，都會完全圍繞著他旋轉。
　　他做這麽多，與其說是為了堵住那些十魔宗修士的嘴，不如說是在潛移默化的建立壹種‘設定’。
　　壹種他在乎規則，在乎格調，在乎傳承，在乎結構的‘設定’。
　　這個設定不會只持續三五天，也不會只經營十年八載。
　　而是壹種長期性行為。
　　虛偽的‘設定’未必能有用，卻是壹層訊息‘防火墻’。
　　越古老的金仙，便越擅長鑄造這樣的‘防火墻’，將真實的自我訊息牢牢鎖住，暴露的只是淺顯、表面的訊息。
　　這聽起來似乎很虛偽。
　　但是，當無限大的宇宙，在這些永恒的金仙面前變得無限狹小。
　　那麽多的金仙擁擠在這‘狹小’的宇宙空間裏時，所有人都會變得虛偽，套上壹層層的偽裝。
　　或許也曾有人直抒胸臆，慷慨而激昂，但是當他們的強大被完全的分析與解讀，弱點和脆弱被放大研究，那麽所有的壹切，也都會被掠奪，存在過的痕跡，也就被完整封印。
　　他們既活著……也死亡。
　　存在久遠的金仙裏，偶有所謂慷慨正義者，也絕不可全信。
　　所謂的道德標準，取決於他們對這層‘偽裝’的重視程度而已。
　　以上分析，源於柯孝良對兩位魔尊的訊息捕捉。
　　短暫的隔空交鋒，其實卻已經完成了大量的訊息交換。
　　太上魔宮內，柯孝良看著‘煥然壹新’走進來的三人，神情深邃，眼神冰冷，竟然已沒有了之前的溫和。
　　三人卻並不懼怕，反而心安。
　　溫和是因為，沒有瓜葛，不必在意，陌生且距離。
　　冰冷在此時此景下，反而可以解讀成壹種嚴厲，壹種權威。
　　距離反而拉近了。
　　“好叫妳們知道，妳們能堪破此局，並非妳們聰明，而是因為我願意收妳們為徒。這是根本，且牢牢記住。”柯孝良對三人，首先這般說道。
　　這話不難理解。
　　無外乎提醒三人，所謂的考驗，其實就是壹道門檻。
　　但是他柯孝良不打開門，任妳怎麽踩，這門檻也跨不過去。
　　“弟子明白！”三人同時叩首，態度虔誠。
　　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人精，又怎麽可能真的如少年般沖動，且自以為是？
　　“妳們本是我擺在棋盤上與兩位魔尊博弈的棋子，哪怕是現在……棋子的身份依舊不變。不過妳們幫我小勝了壹局，我便給妳們壹個機會，看壹看更遠處的風景。妳們也可以將這視為壹種交易，也不必對我感激涕零。”柯孝良繼續說著，言辭之中卻是將心意直抒，冰冷又現實。
　　三人繼續叩頭：“弟子不敢！”
　　“妳們說不敢，不是不會……看來心裏還是有怨言。”柯孝良話鋒壹轉，猛地起身說道。
　　三人同時沈默，就像是壹恍惚間，竟然成了默契十足的三胞胎。
　　隨後同時喊著‘惶恐’二字。
　　“哈哈哈……有意思！除了秦歌之外，血蟬妳與我昔日，本是競爭對手，白骨生……我壹入十魔宗，便聽過妳的名號，曾以妳為追逐目標。時過境遷，如今咱們身份變化，我自然要試壹試妳們的心意。”柯孝良臉上的冰冷突然解凍，隨後含著笑意，這般說話道。
　　只是在那樣冰冷後的玩笑，任誰也很難當真。
　　“功法、法術、遁術、神通……如此種種，這些妳們都不缺，也用不著我教妳們。”
　　“所以，作為我的弟子，我可以給妳們兩條路走。”
　　“第壹條……我讓妳們保留記憶，進入都靈之夢，然後壹切從頭開始。妳們必須在其中，取得讓我欣賞的成績之後，才能離開那個世界。至於能否於現實中取得對應的成就，突破境界修為，享長生，望不朽，那看妳們自己的能耐。”
　　“第二條，我點化妳們的精神元魄，讓妳們壹瞬間直升神話，感受真仙之妙，便是轉瞬跌落，有了那樣的體驗，真仙之路也是坦途，左右不過是耗費些時日，花銷些資源，便可越過天塹。”柯孝良自以為的玩笑過後，進入了正題。
　　自然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三位新收的弟子，也不是什麽修行小白，用不著從頭開始，步步培養……直接就切入了關鍵點。
　　幾乎沒有猶豫，三人同時回答道：“我選第壹條。”
　　這又是壹次沒有交流的默契。
　　“好！果然是選第壹條，妳們都是聰明人。”
　　“不過選了就別後悔。”
　　“給妳們放十天假，十天後妳們溝通血符，我會送妳們入都靈之夢。”
　　“那個世界……很特殊，如果妳們把握住機會，修成真仙，也只是基礎而已。”柯孝良說道。
　　此時，三人的默契終於被打破。
　　白骨生率先說道：“師尊！弟子願意立刻前往，勞煩師尊恩賜。”
　　血蟬猶豫了數息，終究沒有出聲。
　　至於九玄，好似還有打算，真的需要這十天的時間，去做壹些安排和交代。
　　“好！依妳！”柯孝良壹揮袖，白骨生整個便被攝入了葫中界內，連人帶著肉身，都送入都靈之夢。
　　同時柯孝良對白骨生的靈魂做了標記。
　　即便是他在都靈之夢內，肉身損毀，身死道消，真靈也不會被蒙昧、泯滅，總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九玄的沈默，與血蟬的遲疑，源於他們知道，都靈之夢這個世界裏，時間流速與現實同步。
　　所以他們可以忽視‘十天’的差距。
　　然而，他們的境界，還是顯得差了白骨生半籌。
　　十天……那要怎麽去看了！
　　如果以壹人之視角去看，十天就只是十天。
　　但如果以整個世界的角度去看，每壹秒鐘都是無數生靈這壹秒的疊加。
　　其中摻雜著的，蘊含著的訊息，絕非等閑。
　　十天……某種意義上，堪比億萬年。
　　以柯孝良的能力，對葫中界的掌控力度，還需要放緩腳步，讓都靈之夢保持時間節奏上與現實同步，就是因為他所在乎的不是某壹個人，某壹群人的瞬間，而是所有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