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寒衣節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尊敬的靈平安公子：帝國退伍軍人事務管理局，感謝您對國家退伍軍人的貢獻！您所捐贈的款項，已經進入聯邦帝國退伍軍人安置與贍養專用賬戶，您可以登錄聯邦帝國退伍軍人事務管理局官方網站，實時跟蹤並查詢您的捐款用途與明細……”
　　“祝公子寒衣節愉快！”
　　看著剛剛發到手機上的短信。
　　靈平安撓了撓頭：“時間居然過的這麽快……”
　　今天是十月壹號，寒衣節。
　　而老靈家的傳統是，每年寒衣節，將壹年的田租和土地產出的壹半，定向捐給聯邦帝國退伍軍人事務管理局。
　　這是當初那位從南周退伍歸來的祖先定下來的規矩。
　　對此，靈平安沒有意見。
　　因為他是君子。
　　君子不言利，所以錢是王八蛋！
　　而靈平安之前，就更沒有人在乎了。
　　因為靈家祖祖輩輩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也就是到靈平安這壹代，因為數學、物理、化學的拉胯，才終結了這個記錄。
　　而高級知識分子，是享受國家津貼的。
　　就算他們兜裏壹個銅板也沒有了，也可以衣食無憂。
　　靈平安翹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
　　“寒衣節……”他想著：“準備買點紙衣、紙被，去燒給爹媽吧……”
　　寒衣節，是聯邦帝國很重要的節日。
　　太祖建國後，就下詔定其為‘陣亡烈士/殉職功臣紀念日’。
　　每年，官方都要舉行盛大的祭奠儀式。
　　民間就更熱鬧了。
　　家家戶戶都會出門去祭祖！
　　說走就走，靈平安站起身來，帶上鑰匙。
　　然後對自己的寵物壹招手，小家夥從櫃臺上壹躍而起，跳到他面前：“走嘍！”
　　靈平安施施然的走出大門，將卷閘門拉下來，上鎖。
　　街巷的店鋪，基本都關門了。
　　大家都出門去祭祖了。
　　靈平安抱起自己的貓，走到街口的壹個壽衣店。
　　“楊叔……”他對著壹個正在店裏面，背著身子，正在擺弄著紙衣的老伯喊了壹聲：“麻煩您給準備幾套情侶裝……再來壹套鴛鴦被……此外，天地銀行發行的紙幣來上幾紮！”
　　“好呢！”背著身子的老人，轉過身來，笑意盈盈的點點頭。
　　他馱著背，走到貨架裏，很快就替靈平安將東西都準備好。
　　接著，他將紙衣、紙被，統統包進壹個紙包裏，蓋上封條。
　　然後又將幾疊厚厚的，印刷非常精美的天地銀行的萬元大鈔，用壹個袋子裝起來。
　　“多少錢？”靈平安問道。
　　“壹百！”老人呵呵笑著。
　　靈平安點點頭，拿出手機壹掃，完成支付，然後提著這些東西，走到路邊，攔下了壹輛出租車：“師傅，江城市聯邦帝國功勛人員公墓！謝謝！”
　　司機師傅聞言笑了壹聲：“好呢！”她將表打起來：“江城市聯邦帝國功勛人員公墓……”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來，看向靈平安：“公子是功臣後人？”
　　靈平安點點頭。
　　司機師傅肅然起敬：“感謝公子的付出和貢獻！”
　　靈平安呵呵的笑了笑，就聽司機師傅說道：“公子，今天江城市的各個機構，都在陵園組織祭奠呢！”
　　“好多大人物去了！”
　　“聽說，連廣南總督和廣南卿大夫議會的議長也來了！”
　　“這麽大陣仗？”靈平安眉毛挑了挑。
　　“可不是！”司機師傅不愧是百事通，他悄咪咪地說道：“我聽說啊，是咱們江城市的功臣後人裏面，出了真龍！”
　　“這些家夥，都在上趕著來當‘孝子’呢……呵呵……”
　　靈平安聽著，也是笑了起來。
　　不過，這世界就是如此。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恐怕也會如此。
　　不過，靈平安好奇起來，問道：“咱們江城市出了什麽大人物？”
　　“那就不知道了……”司機師傅說道：“興許……大抵是某位功臣後人，進入了大選後的內閣大臣推薦名單？”
　　“難怪！”靈平安點點頭。
　　內閣大臣……
　　那可是重權在握的大人物！
　　哪怕只是進入提名推薦名單，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下面的人聽到風聲，提前燒冷竈，完全可以理解。
　　……
　　江城市功勛人員公墓。
　　盛大的祭奠，正在公墓中央的‘聯邦帝國功勛烈士紀念碑’前舉行。
　　數百名官員、貴族及工商業代表，人人身穿素衣，脫帽低頭，面朝著高高的紀念碑，默哀致敬。
　　壹位已經退休的老大學士，在紀念碑前，巍顫顫的拿著壹頁紙，念誦著祭文。
　　在他抑揚頓挫的念誦中。
　　壹聲聲禮炮轟鳴。
　　衣著筆挺的軍人，擡著壹個個花圈，敬獻到紀念碑。
　　然後鞠躬敬禮，轉身後退。
　　何柔柔站在人群的末尾，她低著頭，穿著素白的衣裙，戴著壹朵小小的白花。
　　即使如此，她的光彩，也依舊難以遮掩。
　　哪怕是在這樣的場合，也依舊有人忍不住的回頭。
　　“那是誰？”
　　“聽說是獅城來的……”
　　“三佛齊啊？”
　　“對……”
　　在這些竊竊私語中，何柔柔壹動不動。
　　她知道，這樣的場合是肅穆的。
　　特別是對她這樣的人來說，是不可以出錯的。
　　因為，就在人群之前，黑衣衛的將軍，也在肅穆默哀。
　　那是真正的強者。
　　哪怕隔著數十步之遠，何柔柔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位將軍身上滂湃的靈能，宛如大海壹樣浩瀚與深邃。
　　只是感受著，何柔柔就仿佛面對高山，仰望星河。
　　生出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
　　這就是世界上超凡者中的最強者。
　　黑衣衛的將軍。
　　壹人就可以鎮壓壹國的絕世強者！
　　感受著他的威勢，何柔柔心中暗暗壹嘆：“果然是名不虛傳！”
　　她已經接觸過兩位黑衣衛將軍。
　　上次那位司徒賀，讓她如同直面深淵，不可窺伺。
　　而這壹位，則淵若大海，無可估量！
　　而這，僅僅是他們在平時的狀態。
　　處於放松狀態下的模樣。
　　壹旦動手，全力以赴……
　　恐怕即使是那些神明意識全力出手，也不可能戰勝這樣的人類。
　　因他們已經站在人和神之間的分界線上。
　　“難怪黑衣衛，能夠讓這偌大的國家與天下的神明束手，妖魔稱臣……”
　　她感嘆著。
　　將頭深深的低下。
　　……
　　出租車很快抵達了陵園前的廣場。
　　靈平安靠邊下車，用手機支付了車資，然後抱著自己的寵物，提著今天的祭品，走了過去。
　　廣場上，停滿了各種豪車。
　　雖然靈平安壹輛也不認識，更分不清那些花裏胡哨的車標。
　　但他知道，這些豪車，每壹輛恐怕都是幾百萬以上的限量款。
　　“小小江城……有錢人真多……”他搖著頭感慨著。
　　繼續向前，陵園前面的停車場，停滿了國家公務用車。
　　靈平安走到門口，拿出自己的證件，驗證之後，順利進入陵園內部。
　　沿著舊年祭奠的路，他順利的走到了自己的父母墳塋之前。
　　照例，今年已經有國家工作人員來祭奠過了。
　　墳塋前，留著焚燒過的紙灰。
　　靈平安將自己的寵物，放到墳塋旁的小道上，然後拿起放在墳塋旁的壹個工具，清理了壹下。
　　接著，他才坐到墳塋前，看著自己父母模糊的遺照。
　　“爹……娘……”他用自己帶來的酒，敬了兩位老人壹杯：“我又來看妳們了……”
　　“今天是寒衣節，我擔心妳們在下面沒新衣服穿，沒新被子蓋……”
　　“就給二老帶了壹些……”
　　他拿起那個紙包，放到墳塋前，說道：“看到沒有……這裏面可是最新潮的情侶服和鴛鴦被！”
　　說著，他拿起打火機，點燃紙包。
　　火焰升騰起來，煙霧繚繞。
　　喵嗚！
　　在路邊的小貓輕輕叫著。
　　靈平安看了它壹眼，呵呵的笑起來，接著和自己的父母嘮叨起來：“二老啊……我做生意很失敗……”
　　“好久沒客人了……”
　　“寫書呢……好像成績也壹般……”
　　上次試水推下來，壹共漲了800不到的收藏。
　　這個星期，幹脆是裸奔。
　　他理解，網站嘛肯定是要效益的。
　　他也習慣了。
　　反正，寫書是興趣嘛。
　　在父母陵前，他打開了話匣子：“再過兩個星期呢，我得去帝都了……”
　　“二老也知道……我有臉盲癥……真的分不清美醜……”
　　“但……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實在不行，我大概可能或許會湊合壹下！”
　　人生在世，諸多不如意。
　　即使是靈平安推崇的李太白、陶淵明，也是如此。
　　太白先生，明朝散發弄扁舟，瀟灑之余，卻也不得不給人當幕僚，千金散去還復來，卻也不免常常要為自己囊中羞澀的錢包頭疼。
　　陶淵明不為五鬥米折腰，想要避入桃花源，尋找自己的理想國，寫下歸去來兮辭，但終究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靈平安哪能例外？
　　他也例外不了。
　　這壹點，他心知肚明。
　　畢竟，活在俗世，就要被俗世限制。
　　好在，唯物主義者，從不為這些發愁，也不會為這些事情娘唧唧的怨天怨地。
　　唯物主義者會主動樂觀積極的面對這些問題，並想辦法解決。
　　靈平安拿起酒杯，再給二老敬上壹杯：“今兒寒衣節，二老穿上新衣服，出門去逛逛吧……”
　　“嗯……”
　　“我這邊還給二老準備了些約會經費！”
　　他拿起那壹疊疊天地銀行的鈔票，拿起打火機點燃。
　　紙筆慢慢的燃燒著，微風吹過，讓其燃燒的更加徹底。
　　燒完紙幣，靈平安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他是不信鬼神的。
　　來這邊祭奠，純粹是傳統和文化影響的結果。
　　孔夫子說的好：敬鬼神而遠之。
　　這傳統的壹些東西，近之則遜，遠之則不恭。
　　保持適度的距離，是很有必要的。
　　“走嘍！”靈平安對著自己的寵物招呼壹聲。
　　小家夥立刻跟上自己的主人腳步。
　　喵嗚！
　　它很快活的跑到前面去了。
　　靈平安笑了起來。
　　壹人壹貓，很快就走出了陵園，他到門口，看了看發現沒有車，便拿出手機，打了壹輛網約車。
　　抱上自己的貓，他很安靜的蹲到停車場前的壹個候車座位上，等待起來。
　　這候車座位，都是沒有靠背的。
　　所以，他輕輕靠在了身後的壹輛聽著的小車車身上。
　　他的貓，非常懂事的趴在他懷中，蹭著他的懷抱。
　　似乎是有點怕冷。
　　……
　　路薄拿著鑰匙，走出陵園。
　　他長長的出了壹口氣。
　　“老爺子叫我來這種地方吹冷風……也真是不知道怎麽想的……”
　　“下次我可不要再來了！”
　　祭奠儀式，沒什麽好的。
　　所有人都傻傻的站著。
　　唯壹算得上有趣的，還是祭奠人群裏，有壹個漂亮冷艷的不像話的女人。
　　想著那女人，路薄就嘆了口氣。
　　“娘的！那麽漂亮的女人，居然是個富婆！”他沮喪起來。
　　對他來說，這無疑是噩耗，因為那意味著，自己可能連碰都碰不到。
　　畢竟，他這些年就學會了用錢砸。
　　至於其他的技能？
　　真是抱歉！
　　這樣想著，他內心就火大起來。
　　因為他能想象得到，那樣的女人，肯定會落到那些達官顯貴的手裏。
　　想著那個冷眼高挑的女人，居然在別人身下。
　　他就火大，脾氣也暴躁起來。
　　“娘的！娘的！娘的！”他罵罵咧咧，掏出自己的車鑰匙。
　　按下按鈕。
　　嘟嘟！嘟嘟！
　　停車場前方的壹輛豪車亮起燈來。
　　他走過去，打開車門，壹屁股坐到駕駛位。
　　“去找個地方泄泄火！”他想著：“聽說，最近城中心的秋緣山莊，來了壹批紅毛鬼女……”
　　“其中好像還有壹個破落貴族家的……”
　　他舔著嘴唇。
　　秦陸的紅毛女子，在帝國風月場上壹度屬於平民消費。
　　但近年來，隨著動漫和遊戲產業發展，這些曾經很少有上層人願意光顧的女子，慢慢的火熱起來。
　　想著這些，他就心癢難耐，於是壹腳油門。
　　砰！
　　車頭撞在了前面的壹個候車座位。
　　那座位上好像還坐著壹個人？
　　路薄微微壹楞，想了想，他還是停下車。
　　畢竟，這裏是功勛人員公墓，攝像頭不知道有多少。
　　跑是不能跑的。
　　別說是他這樣的有錢富二代。
　　便是權勢滔天的貴族後代，也不能跑。
　　壹跑就肯定糟！
　　錢再多也沒用，要乖乖去蹲監獄。
　　“真倒黴！”他埋怨著。
　　只能是拔下鑰匙，拉開車門，同時掏出錢包。
　　好在，他有錢，有很多錢！
　　這是好事情！
　　特別是，他已經看到了那個被自己的車撞了壹下的人，已經站起來了。
　　他似乎沒有什麽事情，只是身上沾了點灰。
　　路薄笑起來。
　　“窮酸！”他在心裏說著。
　　那個人，全身上下穿著的衣褲加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兩百塊，連他隨手打賞給風月場的龜公的賞錢都要比這多。
　　但臉上，他還是露出了虛偽的笑容。
　　聯邦帝國三百年，若是有什麽事情，是教會了這些公子哥的話。
　　那麽，這個事情壹定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想其他主意。
　　所以，他走過去。
　　“沒事吧？”他問道。
　　對方擡起頭，看了看路薄，搖搖頭：“沒什麽事情……”
　　“但……”他說道：“妳開車註意點啊！”
　　“公共安全要註意！”
　　路薄聽著，皺起眉頭來。
　　草！
　　居然在我面前擺譜？
　　他掏出錢包，抽出壹疊百元大鈔，直接丟過去。
　　壹張張鈔票，直接丟在對方身上。
　　“叫妳裝逼？”路薄想著：“給爺跪下吧！”
　　他很喜歡這樣的場面。
　　很喜歡看著別人，在金錢面前，屈膝下來，壹張張的將鈔票撿起來。
　　那讓他感覺自己高人壹等！
　　而這個人……
　　這個年輕人，肯定也不會例外！
　　畢竟，他那壹把鈔票可是好幾千呢！
　　頂他壹個月工資了吧？
　　而，這點錢，卻只夠他在風月場給壹個美人倒壹杯酒。
　　這就是差距！
　　地位的差距！
　　生活的差距！
　　更是絕對的資源差距！
　　於是，路薄微微的翹起嘴唇，他笑著說道：“撿起來吧！”
　　“這是我給妳的賠償……”
　　他喜歡這樣。
　　這讓他有快感！
　　再沒有比拿錢砸人，更讓他歡喜的事情了。
　　對方卻似乎聽不明白。
　　他皺起眉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疑問著：“閣下……”
　　“妳有沒有聽說過壹句話……”
　　“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他很認真很認真。
　　路薄笑起來了：“呦呵！還是壹個君子呢？”
　　“但妳……配‘君子’嗎？”
　　“窮光蛋，可沒資格當君子！”
　　這是事實！
　　自古以來的事實！
　　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是美玉呀！
　　什麽時候，平民百姓，勞苦之人也配稱‘君子’了？
　　能夠當君子的，無論是古代，還是現在，都是學富五車，家財萬貫，手握天下之權，醉臥美人之膝的人！
　　那等人物，才叫君子！
　　至於眼前這位……
　　廉價的衣褲，廉價的眼鏡，廉價的鞋子，廉價的寸頭……
　　嗯……
　　也就懷裏那只貓，可能值錢！
　　貓？
　　他笑起來。
　　“妳這只貓賣給我吧！”
　　他拿出自己的支票本：“妳隨便開價！”
　　他要用鈔能力，叫這個窮酸明白，什麽叫奢壕。
　　等他屈服了，跪下來了，被鈔能力打敗了，再將他的希望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