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不是今天

　　這就是凡人向往光明的信仰啊！
　　名為杜克的年輕人和他的國家、以及他的同伴，竟不知何時已經超越了那位因為跟高等精靈聯手驅逐巨魔，而在2800年來壹直被尊為神聖的索拉丁大帝，走到了時代的最前沿。
　　麥格尼感嘆著：“如果艾澤拉斯的諸多生靈能繁衍存續下去，或許，杜克·馬庫斯這個名字會成為永恒的傳奇……”
　　瓦裏安正好跑在麥格尼附近，突然問道：“麥格尼叔叔，我將來真能成為像馬庫斯叔叔那樣偉大的領袖嗎？”
　　麥格尼笑了，天神下凡狀態的他壹邊邁著大步子跑，壹邊發出爽朗的笑聲：“傻小子。杜克·馬庫斯只有壹個，瓦裏安·烏瑞恩也只有壹個。何況，凡人的歸凡人，神靈的歸神靈。在妳有本事踏入神域之前，妳管那麽多幹什麽？妳這是自尋煩惱。”
　　瓦裏安壹楞，忽然心中堵塞許久的困惑解開了。
　　對，世上每壹個存在，都是獨壹無二的。沒有任何壹個人，會是另壹個人的劣化復制品。
　　瓦裏安就是瓦裏安，他做好自己，無愧於心就行。
　　何況，差距太大之後，也失去了那顆追趕的心。
　　凡人看神域，註定……只能仰望啊！
　　另壹邊，被救了下來的薩爾，望向杜克的神情無比復雜。按道理，他應該恨杜克才對，正因為這個男子無比出色、甚至是跨越時代的智謀，才導致了舊部落的戰敗，導致了十幾萬獸人淪為奴隸。
　　沒有親自進行過黑暗之門壹戰和二戰的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喊出“獸人永不為奴！”這句或許會被部落傳頌千古的豪言，卻無法說出半句“杜克，我恨妳！”。
　　怨恨嗎？
　　或許吧！
　　但此刻更多的，是欽佩。
　　在跑位的同時，薩爾那張滿是獠牙的大嘴蠕蠕了半天，才問出半句話：“為什麽？”
　　“妳覺得，是因為我們是真正的盟友？是我們發過誓要守護對方？還是說我是個爛好人、大聖人？”杜克微微壹笑。
　　“都不是！”薩爾忽然有點咬牙切齒：“奧格瑞姆告訴我了！妳曾親自下令，派殺手來刺殺當時還在繈褓中的我！壹個軟弱無力的嬰兒！”
　　有那麽壹瞬，旁邊雙方的強者幾乎懷疑薩爾要跟杜克打起來了。
　　杜克話鋒壹轉，字句也變得鏗鏘起來：“我從未打算過否認，在當時來說，壹個徹底毀滅的部落，對聯盟來說更有利。如果那時候是我當政，我會屠殺所有的部落俘虜，壹如當年部落在艾爾文森林把每壹條人類村落裏的平民屠殺殆盡。”
　　空氣突然凝固了。
　　薩爾不知該怎樣把話往下接。
　　這時候，杜克的面部肌肉線條突然柔和了下來：“但那是過去了。現在聯盟與部落的關系，與正義無關，與憐憫無關，與仇怨無關。盟友？聖人般的慈悲？抱歉，我當然不會說出如此膚淺的話語。如果妳非要從我這裏尋求壹個答案，我會告訴妳——這是世界的需要。”
　　“世界的需要……”薩爾有點迷茫。
　　“放心吧！如果哪壹天我選擇對部落下手，那必定是因為聯盟和部落的矛盾不可調和，而且至少會在部落收到正式的宣戰公告後三天再動手。或許我在將來某壹天會殺了妳，妳也或許會殺了我。在這個被譽為神明的泰坦都可以隕落的世界，沒有什麽是永恒不死的。”
　　杜克的話震撼人心！
　　不光薩爾，在這壹刻，連周圍所有的聯盟部落強者都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請妳記住！妳和我或許會劍錘相向死於非命，妳和我代表的勢力或許會撕毀盟約反目成仇！但——不是今天！”
　　沒錯，不是昨天！
　　或許是明天！
　　但絕不是今天！
　　“不是今天！”這句話，本身就隱合了壹個玄妙的態度。壹個可以讓彼此雙方都感到釋然的態度。
　　或許明天會再次成為死敵，但不是今天。
　　或許明天就會滅亡，但也不是今天。
　　將來或許會有很多厄運與不幸，然而——絕對不是今天！
　　今天，註定會成為凡人值得紀念的壹天。
　　因為今天將會是凡人和半人半神的偉大勝利日。
　　因為今天將會是多種族聯軍，聯手車翻黑暗的上古邪神克蘇恩的勝利日。
　　薩爾縱聲大笑，揮舞起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毀滅之錘】：“哈哈哈！杜克·馬庫斯！我佩服妳——讓我們壹起上吧！幹掉這個惡心的家夥！”
　　杜克也笑著揚了揚回到手中的螺旋金劍：“呵呵！薩爾，我也很欣賞妳，曾經也恨不得弄死妳。但是……”
　　不光是薩爾和杜克，連同周遭聽到兩位大佬這番對話的聯盟部落強者，都齊聲大喊起來！
　　“不是今天——”
　　當克蘇恩的【黑暗閃光】劃過180度的圓弧，在毫無建樹的情況下，無奈地停歇下來時，聯盟和部落的強者爆發出最大的熱情與戰力，勇猛地撲向自己的目標。
　　周遭可以挪騰的空間再度縮小了。
　　四大守護巨龍加上壹條略小的黑龍，以克蘇恩為中心，平均地占據了五個方向。
　　杜克那番話，也被四大守護巨龍聽到了。
　　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對杜克點點頭，這番話，她倆相當認可。諾茲多姆若有所思，唯有瑪裏茍斯依然壹面不爽。
　　“或許，以後再也很難有機會，讓這麽多守護巨龍齊聚，壹起對付終極的邪惡。不管我們彼此之間是否有矛盾，我還是想說——不是今天！”
　　對，今天是齊心協力之日。
　　明天的矛盾，明天再說。
　　瑪裏茍斯狠狠地啐了壹口，終究向阿萊克斯塔薩點點頭。
　　大廳中每壹處鏖戰之地，都被巨龍和杜克無視了，所有的觸須都交給凡人去對付。
　　只剩下巨龍高高昂起的頭顱。
　　龍頭猙獰且凹凸不平，龍眼散發著熾烈光輝，微微露出的龍牙泛著道道兇厲的殘光。
　　整個龍族心靈網絡中壹片死寂，就好像世界在這壹刻停滯了下來。讓旁人眼中生出了幻覺，似乎這幾頭體型龐大的巨龍只是雕塑或者裝飾物。
　　所有的雜念最終都歸於虛無，龍群中輕輕的呼吸聲像是波紋壹樣傳遞著，不知不覺，每壹條巨龍的呼吸都湊到了壹塊。
　　壹樣的頻率，壹樣的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