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八章 黑影

　　漆黑色的河水仿佛深色的墨壹般，和永無天日的地下空間完美地融為壹體。
　　在幽暗地域中，其余的地下河雖然也很陰寒陰暗，但是多少有壹些發光的水草作為照明的工具。
　　然而在這裏，壹切光線都仿佛被吞噬了。
　　【黑暗視覺】的真正強大之處也只有在這種地方才能展現的淋漓盡致。
　　馬文在黑暗的河上如魚得水，他們操控著壹條小舟，順流而下。
　　傑西卡是天啟術士，自然也可以通過調整感知的方式，用其他辦法來獲得四周圍的情況，但是因為淵底河的特殊情況，在視覺方面，她肯定是不如馬文的。
　　與此同時，他們的身體中還充斥著壹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傑西卡感到非常壓抑，事實上，每壹個強者到了這個地方，都會感受到由衷的壓抑。
　　壓抑源自於壓力。
　　這裏是位面的最底端，承受著無形中的元素壓力——如果換成壹個平民，根本抵達不到這麽深的地方，最常見的結果壹般都是昏死在向下的半路上。
　　這種壓力雖然無法對傳奇強者造成傷害，但是也會造成他們情緒的不寧，焦躁。
　　再加上這地方實在太安靜了。
　　除了瘋狂的流水聲，其余聲音都似乎被冥冥之中的惡魔吞噬了。
　　時間仿佛都失去了意義，他們只能感受到水流和空氣，其余的壹切都是壹成不變的黑暗。
　　幸虧兩人都是心誌極為堅定的人，否則在這種處境下，是很容易出現幻覺的。
　　這已經是他們踏上淵底河之旅的第二天了。
　　在馬文的領路下，兩人頗為順利地穿透了整個幽暗地域，來到了位面之極——淵底河。
　　淵底河流速很快，根據馬文的估計，最多半天，他們就將抵達地穴神怪的領域。
　　只要渡過那個區域，安第斯雪山就近在咫尺了。
　　足足壹天多的時間，兩人僅僅是偶爾交流壹下，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沈默中渡過的。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大腦依然非常清醒。
　　馬文坐在小舟前頭，冷冷地註視著遠方的黑暗。
　　他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在這片無人涉足的荒蕪之地，按照道理來說，除了地穴神怪之外，他們不會遇到其他無法應付的威脅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思維隱約之中，就有壹種不祥的預感。
　　就好像壹只跳動的小獸，不斷刺激他的耳膜。
　　這是危險的征兆。
　　“危險是正常的，但是這種征兆是怎麽回事？”
　　智慧天賦讓馬文的思維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同時，也讓他隱約擁有了部分預言術的能力。
　　他隱隱約約感知到，這種危險是來自於已知之外的。
　　這壹點讓他非常困惑，已知之外？這地方還能有比地穴神怪更恐怖的東西？
　　從理論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馬文沒有大意。
　　他知道自己的到來，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這個世界！
　　永凍泉都能提前爆發，那麽地穴神怪提前蘇醒，恢復全盛狀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總而言之，做好充足的準備總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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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幕中，忽而傳來傑西卡幽幽的聲音：“我討厭黑暗。”
　　馬文啞然失笑：“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黑夜奪走了我們的父母。”傑西卡平靜地說：“所以我比大多數人更討厭壹點。”
　　馬文心情微微壹沈。
　　這是他第壹次聽傑西卡講述她自己的故事。
　　天命三姐妹中，傑西卡作為老大，絕對是最強勢的壹個。
　　雖然美艷過人，然而事實上，很少有人把她當成壹個女人來看。
　　當壹個強者強大到壹定地步的時候，在別人的眼裏她就成為了壹個標簽或者光環。
　　他們崇拜她或敬畏她，又或者是憎惡她，但是沒人了解真實的她。
　　說到底，就算仔細算起來，傑西卡如今也應該只是壹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就是這樣壹個女孩，幾乎以壹己之力在這恐怖的時代中撐起了大陸西南方的天空。馬文對傑西卡也是壹直有著淡淡的敬畏的。
　　但是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種敬畏感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壹種難言的心疼。
　　作為壹個遊戲經驗極為豐富的老玩家，馬文搜索自己的記憶，竟然沒有發現關於天命三姐妹身世的任何信息！
　　她們三個，就好像是突然從亂石山的石頭坑裏蹦出來的，那麽清麗脫俗，不可方物。
　　父母兩個字，對她們而言好像是不存在的。
　　人們理所應當地相信這壹點，天啟術士嘛……如果硬要說她們有父母的話，應該就是這個位面吧？
　　這是大多數人的臆測。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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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去世的時候，羅瑞剛剛出生，那是天災最可怕的壹年，凱特差點被人偷偷殺死在河邊……”
　　傑西卡的聲音平緩而鎮定，就好像敘述壹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似的。
　　但是馬文卻從她那看似平穩的語調中聽到了壹絲悲傷和悵然。
　　再堅強的女孩，終究是女孩。
　　於是他輕輕將自己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壹片冰涼。
　　這可不正常！
　　馬文悚然壹驚。
　　然而沒等他有所動作，傑西卡突然擡起了頭，死死地看著馬文：“妳知道嗎？”
　　“我父母死在壹個漆黑的夜晚……”
　　馬文微微皺眉。
　　空氣中，泛起壹絲不安定的因素，他突然開口：“妳先別說……”
　　誰知道傑西卡果斷地打斷了他：“妳想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嗎？”
　　馬文心神壹滯，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黑暗之中，傑西卡的眼眸壹如珍珠般明亮。
　　她就這麽看著馬文：
　　“他們是我殺死的。”
　　剎那間，空氣瞬間凝固，馬文身子壹抖，思維出現了片刻的停滯！
　　就在這個時候，傑西卡突然暴起，單手抓住船舷，壹把將馬文丟了出去！
　　下壹秒，整只小舟被生生掀翻了起來！
　　水花四濺！
　　傑西卡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壹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馬文停滯在半空，眼睛頓時壹瞇！
　　但見那小舟的底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趴著壹個四肢奇長的人影！
　　他的身體僅僅吸在了小舟底部，如果不是傑西卡及時發現，恐怕馬文根本察覺不到。
　　想到這裏，馬文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這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