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喋血街頭（八）

唐啟姚在寧海市的地下世界有著極高的名聲，拋開他壹身出色的功夫，方言也見識到他的隱忍，那種接近成功時的壹種冷靜，像壹只獵豹，隱匿在黑暗裏，會在獵物露出破綻的那壹剎那用那鋒利的牙齒撕破它的喉嚨。
任何人的成功都有理由，能在黑龍會的幾次狙擊中逃脫，更是雷霆會覆滅的情況下得以幸存，這不是巧合。
唐啟姚下了車，壹只手插在懷裏，眼睛盯著正朝奧迪車擠去的林建斌。周圍的人似乎都能感覺那凜冽的殺氣，在於唐啟姚擦身而過後會止不住的回頭再瞅壹眼，近乎於對危險本能的恐懼，人群居然為唐啟姚分開了壹條道路，像是巨劍劈開湖面，那裂縫朝林建斌延伸開去，直到林建斌的手觸到車門的那壹刻，眼角的余光裏，壹個戴著鴨舌帽與墨鏡的男子立在那裏，插在懷裏的那只手突然抽出壹把匕首，在紅綠閃爍的霓虹燈下有著迷人的反光。
方言在司機的脖子上拍了壹下，隨後也下了車，隱入嘈雜混亂的人群，留下在那裏茫然四顧的司機，陌生的地方讓他壹陣恍惚，納悶自己怎麽不知不覺就跑到了這裏……
“妳是誰？要做什麽？”
林建斌手掌搭在車門上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不會天真的認為這位只是個路人，在他的腦子裏立即浮現出壹個名字，唐啟姚！
“林建斌，今天我來送妳上路！”
唐啟姚的語氣粗重而陰沈，壹只手按在林建斌的肩膀上，伴隨著那刺向其腹部的匕首，有著說不出的狠戾。周圍的人群總算是看清了那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為何會帶給他們不安，在閃亮的匕首映入他們的眼球時，無數的尖叫聲響起，隨即便是無序的混亂，夾雜著人群中的幾聲怒吼。
“是唐啟姚，兄弟們，操家夥！”
這裏是黑龍會鼠組的大本營，無數外圍的成員混雜在這街道上，有那參與過狙擊唐啟姚的人終於認出了他。
唐啟姚明知道這裏是黑龍會的地盤，依然選擇在這裏出手，不能不說是藝高人膽大。若沒有方言的存在，唐啟姚刺死林建斌只需幾秒種的時間，在這擁擠混亂的街道上逃生依然可以相當的從容，還可以將接下來的壹切混亂丟給黑龍會去頭疼。
“妳……妳別亂來！”
林建斌第壹次感覺到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的近，才那匕首的尖端隔著衣服抵到自己的肚子時，他才意識到或許再沒機會看見妻子蘇雅晴和女兒林梓玉了，那壹瞬間爆發的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近乎配合的要讓唐啟姚接下來用利器刺穿他的小腹。
唐啟姚看見了林建斌眼神裏的慌亂和絕望，周圍有許多黑龍會的成員正拿著棍棒朝這裏沖來，被騷亂的人群阻攔的速度很慢。匕首已經突破了林建斌的羊毛衫和襯衣刺進了他的肌肉，再往前便是徹底的刺穿，那種即將手刃敵人的快、感讓唐啟姚再壹次的用力，只是，剛才還勢如破竹的匕首此時再難進分毫……
“雖然我不想參與到妳們的事情中來，但沒辦法，殺他的先過我這關。”
唐啟姚用的力氣很大，但被方言握住手腕時便如被焊住了壹半，那鋒利的匕首停下了去勢，刀尖戳入林建斌的肌、肉進退不能。
“我倒是小瞧了妳，跟了我那麽久，現在敢出來，肯定是有幾把刷子了。”
方言壹陣尷尬，想不到唐啟姚早就發現自己跟在後面，“那妳還敢出手？不怕被包了餃子？”
“我在這裏等了那麽久，有壹點點的異常我早就走了，既然那麽常時間也沒看見黑龍會的老鼠出動，那妳肯定不是黑龍會的人。”
方言承認唐啟姚分析的有道理，看來他是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唐啟姚笑了，嘴角有著詭異的弧度，“兄弟，說個明白話，日後我好找妳敘敘舊！”
黑龍會的人已經快到跟前，可以清晰的看到其中的抽煙男和火機男，壹陣時間不見，似乎又瘦了，不知道是不是迷上了林建斌送給他們的禮物。唐啟姚依然鎮靜的可怕，似乎絲毫沒將眼前的方言和黑龍會的那幫人放在心裏。
“恐怕妳沒那個機會了!”方言說完就捏著唐啟姚的手腕往外壹抽，右腳控制力度踹向了林建斌的胸膛，讓他飛出幾米開外，脫離唐啟姚的近距離威脅之下。
“找死！”
眼見到手的獵物逃脫，唐啟姚怒吼壹聲，借著方言捏住他手腕的力量，稍微側身，擡腿掃向方言的腦袋，勢大力沈，很是兇狠霸道。方言放開唐啟姚的手腕，矮身後仰讓那粗壯的腿從自己的眼前掃過，褲卷擦到他的鼻尖，居然被抽的有些疼痛，可見其招式之快。
唐啟姚壹擊沒有得手，後續攻勢立即跟上，趁著方言後仰的機會用手肘砸向方言的胸膛，只是他認為必然得手的續招不但被方言不可思議的扭身躲過，扭身時揚起的左腳更是掃到他的臉上。
“啪！”
的壹聲，腳掌與臉蛋的親密集合，墨鏡被甩到地上，帽子也脫離了他的頭發，唐啟姚踉蹌了幾下才穩住身體，看向方言的眼神終於認真起來，臉部的肌肉甚至是扭曲，有些猙獰。
“妳究竟是什麽人？”
寧海市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打手在這個圈子裏都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唐啟姚自己自己記人的水平不算很差，但方言的樣子他壹點印象都沒，而且年紀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穿著氣質上更是和黑社會不沾邊。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上次在金樽洗浴城的逃離完全是因為眼前這個男孩，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唐啟姚承認自己低估了眼前這個男孩，但在黑龍會鼠族真正的精英到來之前，他不認為這次就沒了機會。唐啟姚裹裹牙齒吐出壹口血水，壹個大步上前蹬飛壹個剛剛沖過來的小青皮，然後順勢踏著他的胸痛淩空躍起，揮舞著匕首在空中自上而下劃出壹道斜線。
方言自從學習夢境的那些功夫以來，今天還是第壹次與人實戰，他自己也不清楚面對唐啟姚究竟有多少的勝算，但總有股莫名的信心告訴他面前飛躍而來的男人只不過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猶如他在以前和蕭峰壹起打架的時候。
心裏這股奇異的信心讓他不避不閃的直接出腳，在那匕首的軌跡堪侃要落到他的身上時，唐啟姚的身體變伴隨著壹聲悶響而在空中翻騰著跟頭飛了出去，同時，陣陣紅色的液體從他的口中噴出，在空中形成妖艷的血雨。
方言自己不覺的，但那壹腳的速度在旁邊幾個不怕死的觀眾眼裏簡直是快的不可思議，他們甚至是沒看清方言到底有沒有出腳，抑或是根據唐啟姚的姿勢而推斷出是被方言腳踹的。
唐啟姚在胸不遭受重擊的那壹剎那便知道自己終於遇見的真正的高手，以前聽聞道上關於百花婦人的傳說他暗地裏還嗤之以鼻，心說壹個女人能厲害到什麽地方，而現在的這個男孩終於讓他見識了什麽叫深不可測。
方言沒有停手，在唐啟姚還在空中翻騰的時候，他又鬼魅般的沖了上去，想著在唐啟姚落地的那壹剎那再給他重重壹擊，雖說並不想要他的命，但至少要讓他在床上躺個幾十年，抑或者讓黑龍會去撿這個便宜。唐啟姚終究是在道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大大小小的廝殺不知經歷凡幾，他明白在自己落地之前渾身都是破綻，方言的身體鬼魅般的消失讓他心生壹陣絕望，但多年廝殺的本能讓他朝著可能的方向甩出了匕首。
幸運的是唐啟姚猜對了，匕首飛行的軌跡正是方言穿行的方向，這壹片刻的阻擋不僅讓唐啟姚的身體接觸到堅實的大地，手掌迅速從懷裏掏出壹把黑色的物體，對著那隱約的影子，“砰！”
的壹聲，子彈飛了出去……
人群終於在槍響的那壹刻徹底失去控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尖叫的聲音越發的淒厲，仿佛那子彈下壹刻就會鉆進他們的身體。唐啟姚呆呆的看著那個不受任何影響的影子沖到自己的身邊，絕望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