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 別無二致

　　那串掛飾晃悠得讓鄭嘆眼暈，看得不太清楚，所以鄭嘆伸手將那串掛飾撈近仔細看了看，確實很像自己見過的那袋東西，早上鑒定了那麽久盯了那麽長時間，鄭嘆就算辨認不了真假，但那感覺是差不多的。
　　鄭嘆正看著那串掛飾的時候，焦威跑來了，他們今天上午三四節並沒有課，他只是在圖書館待著而已，看時間差不多就打算去飯館，避開待會兒的下課放學高峰期，這段時間每次往這條路跑的時候他都會往路兩旁看壹看，尤其是那些高高的適合貓趴著睡的大樹和石子路邊上的那些木椅，鄭嘆睡覺很挑地方。果然，不用多費力找他就看到了躺在椅子上的黑貓。
　　“黑炭！”
　　不認識那壹男壹女，焦威只是叫了鄭嘆的名字之後就在旁邊等著，見那壹男壹女看過來，焦威笑著朝他們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麽，他平時本就不咋多話。
　　看到焦威，鄭嘆雖然對這兩人的身份有些好奇，但吃飯才是此刻的要緊事，再說這兩人也未必真的和那袋東西有關聯，所以鄭嘆也沒多費時間，從木椅上跳下來，和焦威壹起小跑著往校門的方向過去。
　　中午在焦威他們家飯館吃完飯，鄭嘆就找地方休息去了。焦爸還打電話來飯館詢問過，知道鄭嘆在這邊他就沒說啥了，中午焦爸個幾個老師在食堂吃的飯，沒過來這邊。
　　趴在壹棵高高的梧桐樹上睡了壹覺，鄭嘆打算出去晃悠壹圈，這幾天都沒出校門了，先去小柚子她們那個初中看了看，然後繼續往前走，直到聽到熟悉的二胡聲，看到那個熟悉的天橋。
　　那個老瞎子今天居然在！真難得。
　　這壹年來那老瞎子來天橋的次數少了很多，有時候鄭嘆往這邊遛彎還碰不到，只有跑到老瞎子住的巷子那邊的時候才會見到。
　　鄭嘆正往那邊走著，就發現前面離他不遠的地方有壹輛低調的黑色私家車往邊上靠並緩慢停下來，從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他中午見過的那壹男壹女。
　　鄭嘆看著他們，那邊從車上下來的兩人也見到鄭嘆了。
　　“又是黑貓？這邊流行養黑貓嗎？”那個女說道。
　　“是中午見過的那只。”那男的有些詫異，隨即笑了笑，並不怎麽放在心上。不同的貓看人的眼神有差別，那只黑貓看人的眼神就很特別，不過，就算是同壹只貓，在這裏遇到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它沒有掛貓牌。”那女的道。並不是懷疑身旁人的看法，她只是說出自己的疑問。壹般來說，寵物貓在外面的時候都是掛著貓牌的，國內這方面雖然沒有多少硬性要求，但既然早上掛著了，為什麽下午又摘掉？當然，這也只是她短時的疑惑而已，很快就不再註意掛貓牌這個問題了。
　　那壹男壹女的視線從鄭嘆身上挪開，也不再繼續註意鄭嘆，小聲聊著往前走。
　　鄭嘆也只是在看到這兩人的時候詫異了壹下，也懶得管其他，走自己的路，壹直往天橋那邊。然後，鄭嘆發現，那壹男壹女和他壹樣都走上了天橋的臺階，上去之後兩人就在邊上壹個空地方靠著欄桿站著，女人打開遮陽傘，這個季節的陽光並不那麽溫和。而那個男的則看向天橋中間那裏，目光停在那個正在拉二胡的瞎老頭身上。
　　“Thomas，那位老人家就是妳要找的人？”女的問。
　　“嗯。”
　　女的正準備再問些什麽，突然道：“咦，那只黑貓過去了！”
　　兩人都很驚訝，見過膽肥的貓，沒見過膽這麽肥的，天橋上人來人往還能淡定地走在這上面似乎當周圍人都是空氣的貓他們可沒見過。
　　在那兩人的目光中，那只貓走到拉二胡的老頭邊，旁若無人地站到那個放了錢的盒子旁，嘩啦嘩啦撈硬幣，叮叮接連撈出來兩個，然後站在大傘下陰涼處張嘴打了個哈欠。
　　兩人：“……”
　　沈默幾秒後，女的道：“Thomas，那位老人家的脾氣真好。”
　　男的沒出聲，心裏卻想的是：如果脾氣真的好當年就沒有那麽多暗地裏的腥風血雨了，真刀真槍中拼殺出頭的人，尤其是像那邊那位壹類的，脾氣絕對不能用“好”來形容。只是，那只貓的膽子也太大了點，以前有不少人說過很多動物對那位老人都是避而遠之的。
　　鄭嘆打了個哈欠，他剛又在老頭的箱子裏翻到兩個遊戲幣，每年九月份開學季新來這片地方的學校上學的學生總有那麽壹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往盒子裏扔壹些遊戲幣，殊不知，他們覺得別人是傻子而作弄的時候，別人也覺得他們簡直就是在作死，只是在很多人不屑去動手罷了。不是有那麽壹句話麽，妳在橋上看傻子，看傻子的人在周圍看著妳。
　　鄭嘆打第二個哈欠的時候，老頭壹曲拉完，開始收拾東西了。
　　這讓鄭嘆有些奇怪，時間還沒到吧？老頭今兒有事要早退？
　　不光是鄭嘆這麽想，天橋上的幾個小攤販也在咕噥：“今兒他老人家怎麽這麽早就回去了？難道咱們也要提前收攤？”
　　“收吧，估計是他聽到什麽消息了，保險起見，咱還是跟著撤的好。”
　　於是，在老人身後，壹些小攤販也開始接連收拾東西，當然，也有壹些攤販看生意不錯依舊待在那裏，這壹年來老頭大部分時間都沒過來，他們不也照樣擺攤嗎？
　　鄭嘆見老頭收東西離開，跟著走後面，好久沒過去老頭那邊了，不知道最近小九在不在那裏。走幾步，鄭嘆發現那壹男壹女也走在不遠處。回頭看了他們壹眼，鄭嘆繼續走，等離開天橋壹定距離之後，鄭嘆看到壹個快步從後面超過去的水果攤販，跑得急匆匆的。回頭往天橋看去，天橋上那幾個留在原地的攤販動作匆忙收拾著什麽，很顯然，有檢查的過去了，趕緊收拾東西開溜。
　　看看步履平緩的老頭，鄭嘆撇撇嘴。
　　走過那條商業街，走進熟悉的巷子，後面那壹男壹女壹直保持著六七米的距離跟著，鄭嘆又詫異了，這兩人與瞎老頭認識？
　　在鄭嘆差異的同時，後面兩人也在差異，這貓難道跟前面那位認識？！這不是那所大學裏面普通人家養的普通貓嗎？
　　看開門人的反應，不管是見到那壹男壹女還是鄭嘆，都沒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果然是認識！
　　進屋之後，鄭嘆熟門熟路來到待客廳，跳上壹張椅子坐下，比後面那兩個人要自然多了。
　　“坤叔，好久不見了。”那男的朝老頭微微俯身行了壹禮。
　　鄭嘆胡子壹抖，“坤叔”？雖然這稱呼是壹個字的不同，但相比起葉昊他們所喊的公眾版的稱呼“坤爺”，關系似乎近了很多啊。
　　“七年了，湯默，妳小子現在跑回來是打算進軍國內市場？”
　　老頭的語氣也帶著些罕見的熟絡，鄭嘆不禁又看了看那個叫湯默的家夥，這人到底什麽來歷？
　　湯默微微壹笑，“是有這個意思，只是剛回來就碰到點麻煩，搞不定，就過來找您求助了。”
　　沒有拐彎抹角，夠直接，而且還帶著壹種小輩對長輩的親昵語氣，壹個說明這人對老頭的脾氣很了解，另壹個也說明這人確實跟老頭很熟，如果不是這兩人長相實在不像，葉昊他們也說了老頭沒有親生子女的話，鄭嘆還真會往那方面想，如果沒有血緣關系，那就可能是湯默父輩的原因了。
　　“哦？”老頭端起茶杯喝了壹口，也沒說多余的字。
　　湯默接過旁邊的女人遞來的壹個盒子，打開放在老頭面前的桌子上。
　　那裏面放著幾顆不同形狀的裸鉆，每顆都在五毫米以上，大的將近有壹厘米了，鄭嘆不懂怎麽去評價壹顆鉆石的好壞價值，只是支著耳朵聽他們對話。
　　老頭放下杯子，準確地拿到那個盒子，手指在那幾顆鉆石上拂過，拿起壹顆摸了摸，笑了：“做得不錯，比以前的好。妳父親泉下有知，壹定會很高興。”
　　鄭嘆壹楞，這話聽著，那幾顆看著很吸引眼球的鉆石難道是假的？
　　“將石墨和壹些其助材料放進壹個特制的箱子裏，將箱子塞進專門的類似於高壓鍋的儀器內，模擬地球表面以下鉆石形成的溫度和壓力，石墨發生變化，三天以後，拿出那個箱子，打開就會得到壹顆鉆石結晶，相比起自然形成的需要數億數十億年的鉆石，它們的制造速度僅僅只需要幾天而已，比天然的從礦場挖出來的要便宜得多，不過，那只是三年前的技術。”湯默拿起壹顆，看著上面反射的光，眼裏洋溢著自信的笑意，“這些是新技術的產物，成本稍微提高了壹些，用時也只需要幾天而已，但它們與十多億年前經高溫高壓自然形成的天然鉆石別無二致，而且，還能長大。”
　　“恭喜。看來珠寶市場又要開始壹場戰爭了。”老頭語氣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這背後的利益並沒有讓他多激動，“我記得妳父親當年提出那個計劃的時候曾說，壹旦技術成熟，它給市場的影響將不亞於19世紀50年代鋼鐵時代的到來和20世紀40年代晶體管的發明。”
　　鉆石，不只有寶石裝飾品的角色，它還能讓電腦以能夠熔化目前電腦內臟的速度運轉，電子、機械甚至熱武器方面也會滲透進去並帶來改革。雖然離理想還有很遠，還有很多難題尚未解決，但是，湯默覺得，自己已經走了跨越性的壹大步了。
　　“在那之前，我想請坤叔幫我找壹袋被老鼠偷掉的實驗品。”湯默放下那顆鉆石，說道。
　　鄭嘆耳朵噌的就立直了，轉向那邊。